她笑得別有深意,挑了挑漂亮的眉毛,道“可別認錯了方向,繼續往大湖那頭兒走了。”
“小賤人,我這做長輩就替你早死的爹娘,好好地教訓教訓你!”嵇姑奶奶作威作福慣了,見一個罪臣之女也敢頂嘴,直接就要上去掌摑。
涂橘矮身避開嵇姑奶奶的同時,一腳踹在旁邊許薈薈的腰上。
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打長輩,但是可以揍對方的心頭肉。
許薈薈疼得屈身,涂橘再一抬腿,頂上了她的胃部。
緊接著,一個屈臂,用手肘猛地往對方后心一戳。
動作流暢,干凈利落。
“啊……疼!”許薈薈被打趴在地,捂著疼得發麻的胃口,不停的呻吟著,淚水像是不要錢的淌了出來。
太疼了!
見此,嵇姑奶奶驚呆了,大喝道“涂橘,你瘋了,打我女兒做什麼!”
“我這個大表嫂替表妹和離的母親,教她功夫呢!
不過要學功夫,先要挨打,只是想不到薈薈表妹,連區區這點苦都吃不了,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薈薈表妹這樣,怕是再也‘上不去’了吧?”
涂橘說的是義正言辭。
她自認不是暴躁的品性,可見小和尚在前面浴血奮戰,后面這些別有居心的親人,就可勁的作妖,她就有點按捺不住了。
哎,她明明口才過人,卻被逼得能文能武……
罪過啊!
嵇姑奶奶眼神凌厲如刀,憤恨道“你……我打死……”
“嘖嘖……可惜了個習武的好苗子,否則上了戰場,薈薈表妹一定能以一敵十!”
涂橘抱臂,好暇以整的瞧著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許薈薈。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這回嵇姑奶奶不敢再罵,也沒有膽子不依不饒了。
這個小狐貍精仗著有幾分姿色,將嵇珹迷得神魂顛倒,枕邊風一吹說不定真能讓嵇珹把她女兒帶上戰場。
薈薈生的如花似玉,若落那群流寇手上,哪還有好?
“薈薈,咱們走!”母女二人攙扶著,離開了醫館。
一時間,周圍的人看涂橘的神色,紛紛都變了。
他們心中的秀才娘子明明是朵嬌柔的芙蓉花,可眼下怎麼有點像一點就著的煙花?
涂橘在一干驚駭的眼神中,打趣道“怎麼,諸位以為文武雙全的嵇秀才,會娶柔弱不能自理的嬌美人?”
說的好對啊!
嵇秀才那是神仙般的人物,尋常美人哪能入的了眼?
眾人對嵇珹那神跡般的大勝仗,既敬重,又崇拜。
所以,被涂橘這般一說,就覺得嵇秀才絕對不是那種只看姿色,不看內涵的膚淺男子……
第68章 (68)大蒜素
涂橘打完架,方才那點想救人的沖動,也散了些。
道不賤賣,法不輕傳,師不順路,醫不叩門,卦不空卜。
就算她有救人的善心,但這個年代對女子太過苛刻,她好不容易過了幾天順心日子,沒必要自尋煩惱。
只要,安心的當條小米蟲熬到小和尚剃度,她就可以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了!
就在她準備“潸然離去”之際,雷夫人噗通一聲跪下,重重地磕頭,道“秀才娘子,求您救救我的兒子!”
“夫人……”雷指揮使上前,要拉起雷夫人。
素來溫柔的雷夫人,一把甩開夫君鐵鉗般的大掌,道“你住嘴,你能狠心砍死我們的兒子,我卻無法什麼都不做!”
“你家孩子蔥姜蒜都吃?可有什麼忌口的,例如花生、雞蛋,大蒜、烈酒那些?”
涂橘將雷夫人扶起來。
官眷是金貴的,但卻為了兒子彎了膝蓋。
方才,她那退縮的心,不自覺的又跑出來了……
再見高大的雷指揮使張了張嘴,垂頭喪氣一副受氣包的姿態,不由得惋惜。
若是沒有談瑾,雷家是很幸福的吧?
也罷,她總歸算個醫者,若是連無辜的孩童都見死不救,怕是良心不安。
“我兒子雖體弱多病,卻從不挑吃,什麼都吃,他真的很是懂事。”雷夫人如實答道。
涂橘的聲音,也柔和了下來,道“雷夫人,我只有一半的把握能醫治好令郎,夫人與大人確定要賭一次?”
“求嵇娘子救我兒子,無論結果如何……我……我都認了,絕不會因此記恨于嵇娘子!”
“好,事不宜遲,抱著孩子跟我過來!”涂橘也不是那種磨蹭的性子,利索地將一家三口帶離醫館。
為了節省時間,直接從角門進了院里。
嵇珹親自布置的院落,修葺得比談氏所在的嵇家只好不差。
庭院深深,種著好些的櫻桃樹,游廊上搭著葡萄架,藤蔓上掛著一串串青色的葡萄,尚未到成熟的時節。
過了垂花門,沿著抄手游廊來到大泰山石后的穿堂,才到了內宅。
“請進,將孩子放到右面的耳房!”涂橘推開門,屋里的大蒜味十分刺鼻,她燦燦的解釋,道“大蒜不僅能吃,也是良藥。”
雷指揮使剛將抱著的小兒子,放到耳房的床榻上,就見涂橘從柜子里找出一個小白瓷瓶。
“這是我配制的靈藥,主藥便是大蒜與烈酒,對于傷口引起的發熱,效果不錯。”
說著,涂橘拔開瓷瓶上的木塞,用棉球沾了點,給那雷小公子做了個簡單的皮試。
退燒首先要控制體內的病毒感染,其次就是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