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呢!”涂橘自己都不知道,她對他愈發信任依賴。
暮色代替了夕陽,皓月的銀光鋪撒,籠罩萬物。
翌日,六福客棧。
涂樸剛起身洗漱,房清妍就過來伺候,先是幫他準備好了衣物,又是幫他備上可口的早膳。
金黃的油條,濃白的豆漿,加了一小撮香菜的鍋巴菜,還有一小碟紅方腐乳。
房清妍擺上碗筷,道“大哥,這油條剛出鍋,酥脆的很,豆漿也很濃。”
“清妍有心了。”涂樸的視線掃過餐桌,見都是自己曾經愛吃的,不由得攥緊了筷箸,指節的發白。
九年了……
整整九年,他沒有再嘗過這些熟悉的味道。
依稀記得那時父母還健在,都是母親照顧他與清妍的。
母親總是輕聲細語,父親則會時不時的插一句半句的話。
如今物是人非,餐桌上就只剩下他與清妍了。
這一刻,原本涂樸還要送房清妍回漁陽的心,再次搖擺。
雖然,這一頓早膳十分可口,但涂樸的心里卻沉甸甸的。
一面是舍不得清妍與他的兄妹情,一面則是涂橘這個血親妹妹的再造大恩。
用完早膳,他前去宮中謝恩,守門的金吾衛發現是平津侯的大舅哥,一開始都很親切,還熱情的給他去通稟。
然而,當金吾衛再回來時,卻都冷著臉,就連看涂樸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
第125章 (125)房家淪為階下囚
如此這般,一連幾日下來,涂樸不說謝恩,甚至連宮門都進不去。
他心知金吾衛歸平津侯所管,而平津侯是出了名的寵妻,為了涂橘連祖母、繼母,都給打包轟出去。
憑心說,他真的挺佩服這種純粹到不顧一切的愛,可當用到了他身上卻明白也不是那般好擔著的。
涂樸了解到癥由,繼而登上平津侯的府門,無意外的又是一場閉門羹。
切身體會到了涂橘使起性子來六親不認,連他這個唯一同她有血緣的長兄,都被穿小鞋,更何況旁人?
這會兒他才是明白,只要他不將房清妍送回漁陽鎮,這種情況會一直繼續。
這些年來在肅州衛的蹉跎,讓他磨圓了棱角,對殺父仇人談瑾的仇恨,卻時刻不忘。
眼下,他連權勢的門檻都未邁過,又何談復仇?
涂橘是他嫡親的胞妹,又為父母洗刷冤屈,無論是從親情,還是權勢方面,他都不能舍棄。
如此,也只能先安頓了房清妍。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六福客棧,想著如何對房清妍開口。
房清妍一見長兄回來了,立刻堆起笑臉迎了出來,道“哥哥,累不累,來快喝口茶潤潤嗓子。”
“不用忙,坐吧!”涂樸對上曾經自己真心疼愛過的妹妹,很是為難,看她的眼神很是糾結。
房清妍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舒服,眉頭微蹙,率先開口。
“哥哥,橘兒是不是還在記恨清妍……她在房府的八年,的確是府上薄待了,可房家不過是商戶,又哪敢同談瑾對上?”
“我在肅州衛也是如此,心中還算理解,可橘兒卻放不下那段過往,”涂樸頷首。
“我不過是房府小姐,人微言輕。”說著,房清妍將腦袋低在胸口,似是有個地縫都能鉆一鉆的。
涂樸狠了狠心,道“我先送清妍回漁陽吧,之后由我從中說和,待橘兒放下了,我再讓你們姐妹團聚可好?”
“好,清妍聽哥哥的……”房清妍僵直了身形,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如今,她落得一身狼狽不說,又讓自己鬧了這麼大的笑話,簡直難堪至極。
這頭涂樸給房清妍收拾行囊,正準備送她回漁陽鎮,就聽外面的店小二過來稟報。
“公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漁陽房府被抄家,押送入京了。”
“不,不可能……”房清妍不可置信。
小二也是個愛湊人鬧的,他剛從街上回來。
“清妍姑娘,哪有什麼不可能,外面一大隊的囚車,足足數百號人,都是房府族人!”
聽了這話,房清妍腳步凌亂的跑了出去。
只見,街道兩旁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中間身穿金甲的金吾衛騎著高頭大馬,押解著囚隊緩緩走著。
“這是去大理寺的方向。”涂樸擔心房清妍一個弱女子被歹人沖撞了,也忙跟了過來,護在一旁。
房清妍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面露猙獰,道“是金吾衛……一定是涂橘讓嵇珹報復房府,就令整個房家淪為階下囚,她怎麼能這樣……”心狠手辣,行事歹毒!
第126章 (126)紅顏禍水
涂樸被房清妍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恍若都不認識她了。
他印象中的清妍,是一個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嬌嬌弱弱,連只鳥雀都舍不得獵殺的小姑娘。
房清妍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一瞬就恢復了之前的清純模樣。
她楚楚可憐,道“哥哥,你幫幫清妍,清妍不想重見九年前的悲劇,再次親眼看著父母族人淪為階下囚。”
“眼下不是單單只顧慮房家人的時候,而是清妍要考慮自己……”
涂樸話音未落,青金就率領一隊金吾衛過來。
房清妍忙躲在了涂樸身后。
青金將手中的黃金令牌,往前晃了晃,冷冷開口。
“房府當家人房良富,為富不仁,勾結流寇,圖謀造反,金吾衛奉命緝拿房氏嫡長女房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