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之下,只能就近借了個廂房產子,巧就巧在房秦氏也同時胎動,兩人前后腳生了,且兩個都是女兒。
因為父母的身份不同,房秦氏的女兒作為商戶女,注定矮了身為官宦的涂家女一頭,哪怕連將來的夫家也是如此。
日子便這樣過著,兩家關系也算不錯,每年節禮不斷,偶爾也能見面。
直到清妍快七歲的時候,父親得罪了談瑾,被下冤獄,慘死獄中,全族流放,母親在被逼改嫁時,也自盡了。
突然之間,房秦氏就帶著小橘兒找上門來。
闡明當年接生的穩婆,見兩個產婦穿戴華貴,揣測出二人身份皆是不凡之輩,便起了仇富之心,惡作劇的將兩名女嬰調換。
所以,那房家的商戶女才是涂家人,而房秦氏此刻尋上門來,則是要撥亂反正。
為此,還滴血驗親。
他那時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少年,在經歷過喪父喪母之痛,早已承受不住,緊接著又得知連妹妹都不是自己的親人了,根本無法接受。
可誰人會管他的如何想法,直接就拉去肅州衛充軍了。
是以,在他印象中的房清妍,才是自己乖巧可人的妹妹,也是他對曾經美好生活的慰籍。
他是長兄,本該護著橘兒的,卻竟護向一個傷她至深的房清妍。
這些時日,她該是如何難過?
第135章 (135)他不許任何人再傷她分毫
涂樸被諸多的證據,砸的幡然醒悟。
急忙起身,去尋涂橘。
剛出了營帳,只見身著銀色盔甲的嵇珹,背光走來。
他的肌膚細致如瓷,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宛若黑瀑,氣質高貴儒雅。
即便是涂樸自己也是美男子,卻也不由為妹夫的好皮相驚嘆。
可就是這樣溫潤如玉的氣質,竟讓人從骨子里感受到四溢的寒意。
想來也是,若妹夫真的是個溫潤君子,也不會在海津鎮獲得以少勝多的奇勝,還將匪首齊彥名生擒。
緊接著,又將金吾衛牢牢掌握在手上,并迅速打入勛貴圈,成為一國之君的左膀右臂。
在雙方離著還有兩三丈遠的距離時,涂樸便抱拳行禮,道“見過侯爺。”
嵇珹緩步上前,伸手虛扶,優雅有度。
語聲清冽的開口,道“伯爺與本侯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是,侯爺。”
妹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涂樸就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半步,又彎了彎腰,這才直起身。
若是真親近,對方也不會自稱本侯,更不會喚自己為伯爺。
嵇珹墨玉般的黑眸,靜靜地看著這個所謂的大舅哥,唇邊露出一抹輕笑,淡淡開口。
“本侯初見內子時,她瘦弱的好似一根豆芽菜,小臉被北風吹得皸裂,凍德通紅,雙手布著凍瘡,穿著下人都不穿的舊衣,縮在奴仆堆里,連句話都不敢多說半字。
而房清妍在婢子的簇擁下,光芒萬丈。
她穿金戴銀,滿身珠翠不說,還有漁陽鎮第一才女并第一美人的稱號,若不是有婚約壓著,怕是媒婆連房府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涂樸聽妹夫這般說,目光先是一頓,連整個人也僵硬了一下,一股涼意從腳下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知道那時橘兒的日子很苦。”
“不,你不知!”
嵇珹微微斂眉,直視著涂樸的雙目,繼續道“房秦氏當年換女,將房清妍送入涂府,打的是將親生女兒取而代之的主意,更是恨透了岳母嫡出的身份。
在身世揭露后,房秦氏完全可以讓橘兒徹底消失,可為何卻當做貓狗般的養在房家?”
涂樸面對質問,頭皮發麻。
某些答案呼之欲出……
一時之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嵇珹想到小橘子在房府被苛責的八年,心痛的不能自抑。
他若是早些想起前世的記憶,或者發現“她”就是在人販子手中,救下他的“她”,該多好?
是愧疚,是自責,更是深愛。
此刻,他不許任何人,再傷她分毫。
這其中便也包括小橘子今生的嫡親長兄。
嵇珹收了面上的客套,步步逼近,停在了距涂樸的一尺的對面,冷眸微凝。
“因為房秦氏要將對岳母所有的妒恨,通通都發泄在橘兒身上,哪怕岳母被逼自縊,房秦氏仍要親眼看著嫡姐的女兒落入塵埃,任人蹉跎作賤。
而你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揣測,可你卻為了房清妍,全力忽視那抹直覺,更放棄了應盡的責任,你不配為人兄長,也不配為人子!”
第136章 (136)寵妻之名遠播
赤裸裸的訓斥,將涂樸的潛意識層層剝開,鮮血淋淋。
然而,他卻百口莫辯,只能低頭不語,生生地抗著……
嵇珹已不再維持方才那般和煦儒雅模樣,瞇了瞇眸子,冷冷地直視著對方。
“無論是橘兒缺失的父愛,亦或是兄長的關愛,本侯通通都會加倍捧到橘兒跟前,是以,還請伯爺今后都離著橘兒遠些。”
聞言,涂樸艱難抬起頭來,迎上嵇珹冷冽的目光,深深朝對方拜了下去,懇聲道“侯爺怪我是應該的,我會竭盡全力彌補橘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