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想到初見之時,涂橘扶她起身的那一刻,握在了她手腕的脈搏上。
眸間,眸子微微的滯了滯。
難道說,分開的這大半年里,涂橘還真學習了醫術?
后面,并非是嵇珹為了造勢,才說了些涂橘在海津鎮救死扶傷的善事?
這麼短的時間,涂橘學得一定很是粗淺,大概只是有這個感覺,并不能確認什麼。
若是如此,涂橘是不能再留了。
虧得她之前還想多留涂橘個幾年,當擺設用。
房清芳心里有了計劃,在晚子時慢慢地走出營帳,避開眾人,到了臨時的茅房。
見四下無人,學了七聲布谷鳥叫。
可她左等右等,都沒等來人。
朱寘鐇不是說孝毅帝手上有他的人嘛,只待她暗號一亮,就能助她一臂之力?
這是誆騙她的話吧!
另一頭,王帳里燈火通明,恍若白晝。
幾十個兵士被五花大綁的拖了進來,橫七豎八的跪在地上。
“嚯,這回熱鬧了!”孝毅帝看著下面這些,混進自家大軍的細作,心情十分的美好。
他興奮的搓了搓手,道“師傅果然神機妙算,知道房清芳受不了苦,定會有所行動,給咱送情報,送細作。”
第150章 (150)扎堆的叛徒
“都是圣上福澤深厚。”嵇珹模式化的回了一句。
貴女之所以是貴女,除了血脈之外,更重要是后頭的培養。
那才是眼界、見識、品味、德行、以及素日里的熏陶,日積月累慢慢堆砌出來的,而不是房清芳這種自以為是的小聰明,便能逆襲的。
經由這麼一對比,他更為小橘子而自豪。
在嫁給他之前,小橘子完全是靠著自身努力,堅韌不拔活著的。
此刻,他只恨不得立刻回營帳,將她攏在懷里親昵,不過眼下手頭的瑣事,還未處理利索。
隨著房清芳在茅房那頭學布谷鳥叫,王帳這頭的被五花大綁來的細作,也就越多,很快就要人滿為患了。
孝毅帝從來不知道在他英明神武的諄諄教導下,還有這麼多人生出異心。
簡直,是瞎了狗眼!
幸好有師傅協助他,不然他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有這麼多人不識好歹。
更不會派人暗中跟蹤房清芳,又事先在茅房周圍安排心愛人手,將這些叛徒們一網打盡。
嵇珹讓顧約云將人都帶下去秘密審訊,務必要這些一心二用的家伙們,將知道的都給吐出來。
大約過了一時辰,他這頭正孝毅帝商議著接下里的計策,顧約云就過來稟告了。
顧約云抱拳上前,道“圣上,侯爺,又捉來一個細作,且還是我軍的百戶,姓任乃是逆臣朱寘鐇小妾的哥哥。”
這個任百戶他還認識,不僅嘴甜,出手也挺大方的,人緣不錯。
是以,他不敢私下做主……
“呦,又是一個吃著朕的俸祿,給叛軍做事的小人。”說著,壽壽就起身,拉著嵇珹一起往審訊營帳走。
審訊營是臨時騰出來的,一共十座,此刻燈火通明,關押了上百人。
嵇珹安撫了孝毅帝一句,讓他坐在屏風后,自行出來。
銀靴踩在泥土上,腳步聲沉悶緩慢。
“任百戶也算年輕有為,前途一片大好,卻勾結逆臣,以下犯上,就算本侯一寸寸的剝了你的皮,又有誰敢質疑半句?”
這時,任百戶已經受了刑法,但聽說扒皮,仍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沒有任何證據,就要給我扣上細作的帽子?你平津侯的的聲名,還要不要了?”
“聲名?本侯乃是奉皇命行事,名聲又有何好在意的?
況且,你是死在戰場之中,誰人知道任百戶死前遭遇過什麼?
呵,任百戶從不會還還期待著那個做妾的妹妹?
一個妾侍允諾你的富貴,真能作數?
她能穿過千軍萬馬,救你出這里?”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任百戶不意外嵇珹能知道他的底細,因為之前圣上一句話,金吾衛就將錦衣衛的資料都給弄來了。
眼下的金吾衛,因為陪著圣上在豹房玩樂,仕途一片大好。
“毒酒、白綾、刎喉,五馬分尸……不,這樣的死法似乎有些太難看了,要不然就貼加官?”
嵇珹坐在木椅上,手指玩弄這燭火,將光線弄得忽明忽暗,臉上的神色依舊一如既往的淡漠,仿若在同旁人聊天一樣閑適……
第151章 (151)耍花活
“只需用幾張薄薄的桑皮紙,浸濕了貼在臉上,一層一層的蓋住口鼻,任百戶便會呼吸受阻,慢慢地窒息而亡。
整個過程不會留下任何傷痕,之后將你丟在戰場上,讓那個小妾妹妹,為兄長收尸。”
嵇珹并未起身,也未曾瞧對方一眼,仍低頭沉聲開口,沒有任何威脅的語氣,卻處處殺機。
“待到那人窒息而亡后,只需將其臉上的桑皮紙輕輕地揭下,便會如同拓印了面容一般,留下一張活生生的面皮。
待時,便將這東西送到任府,也好讓任家人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任百戶這樣英勇的子嗣。”
“你好心狠手辣,行事歹毒!”
任百戶心知自己這般墻頭草的行事,犯了圣上的大忌。
可萬萬沒想到,平津侯會連他的家人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