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菜味道四溢,壓過了房清芳身上的味道。
涂橘望著這些菜品,直吞口水。
御膳選料嚴格,饌品新奇。
也只有至高無上的皇權,才能役使世上各地各派的名廚,聚斂天下四方美食美飲,哪怕是行軍途中也依舊豪奢精致。
方才,她才剛剛墊了個底兒,這會剛好繼續。
不過,孝毅帝未先動筷箸,她不好先下手,這是規矩。
房清芳看著壽壽的眼神仿若流光溢彩,道“圣上不吃,清芳便不吃。”
壽壽捏著筷箸的指節發白。
他身為天子,什麼拍馬屁的話沒聽過,但卻被這般肉麻的話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啊,啊,啊!
他只想對天咆哮!
坐在壽壽旁白的嵇珹,含笑瞧著對方,道“都是圣上愛吃的。”
“來,下筷箸吧,別拘了禮節!”壽壽咬牙切齒的笑著。
“謝圣上體恤。”嵇珹慢悠悠的執起筷箸,將小橘子盯著的幾道菜品,夾到她跟前的小碗里。
涂橘的小嘴兒,忙得不亦樂乎,好似一只幸福的小松鼠……
第155章 (155)混進城
清明過后,氣候轉暖,大地回舂,陜西寧夏迎來了簌簌細雨,春雨貴如油,百姓都很開心。
然而,整個安化王府似被烏云籠罩,氣氛沉重壓抑。
朱寘鐇連著好久都沒有個好臉色了,近身伺候的下人們不是掌摑、杖斃,就是被充當馬前卒。
一時間,整個王府人心惶惶。
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安置在小皇帝身邊的內應,就沒有一個給他傳遞消息的。
按照以往的慣例,每月都會有密函過來。
他心中不安,派探子過去打探,卻是各個都有去無回。
那個房清芳不是已經送過去了嗎?
憑著她那一身舞藝與平津侯夫人自幼一起長大的交情,想必爭寵絕不是問題。
按照孝毅帝那頭的行軍速度,應該已經到黃河了,差不多也該開戰了。
可眼下他卻半點戰火的氣息都未感覺到,而且自從斷了消息,探子又接連失蹤后,孝毅帝西征的大軍就仿若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讓他的心里,深深地發寒。
孝毅帝無德,識人不清,不配為君。
而他也不甘心一生平庸,便準備效仿成祖帝來一場“靖難之役”,從而登頂九五之尊。
眼見著機會到來,他又如何能按耐得住?
可此刻,他不知該如何安排,卻又不能什麼都不做。
忽然,靈光一閃。
談瑾!
是了,以誅瑾為名,必成大事。
他便讓幕僚作檄文、命令,抄寫數百份,批判談瑾的貪腐之罪,傳檄四方諸鎮。
并稱他作亂是要清君側驅逐談瑾,絕無不敬之心。
他這頭前腳剛發出去檄文,后腳就被談瑾得知。
出于畏懼,談瑾當即命人藏匿其檄文,還將以檄文示人的指揮徐鯤問罪判斬刑、全家戍邊;延綏屯田的左通政叢蘭奏陳十事,也被厭惡嚴責。
眼下,不僅朱寘鐇無法探查到西征大軍,就是連談瑾也亦是不知。
談瑾只盼著這檄文不要被孝毅帝給碰巧看見。
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同一時間,寧夏城。
嵇珹一身藍色棉布衣袍,趕著驢前行,旁邊是女扮男裝的小橘子,后面坐著女扮男裝的孝毅帝。
四周的乞丐與流民,都是金吾衛扮的,高矮胖瘦具有。
之前,分守寧夏西路的參將馮禎,及協守廣武營指揮僉事孫隆等騎馬告變。
陜西總兵曹雄聞變,率兵沿黃河堵截,遣孫隆將大、小二壩柴草盡皆焚毀。
是以,流民與乞丐的數量暴增。
朱寘鐇便派遣指揮使黃正以三千兵進入夏州、鎮守靈州,安定軍心,發檄文要楊英督靈州兵防守黃河。
他們便是趁亂渡黃河,過來的。
之后,該分散的分散,該隨行的隨行,留守的留守。
嵇珹手上大部分的人,都是纖夫,對于這種事做回老本行就可以隱匿蹤跡。
此戰的關鍵,便是讓這些叛軍不戰而降。
畢竟,按照孝毅帝的意思,兵士們都是聽命行事,真想謀反的沒幾個。
并不想為了一個朱寘鐇與幾個野心勃勃的逆臣,就順帶斬殺這麼多兵士。
圣上覺得不忍,也不值得。
待之后按律法行事便可……
第156章 (156)缺少社會的毒打
倏忽,只見百姓呼啦啦地都往一個方向跑。
嵇珹給“流民”使了個顏色,眾人便隨著人流過去。
目的地竟是一個高高大大的戲臺子,烏泱泱人群圍著,表情虔誠。
“入鄉隨俗……”涂橘低聲囑咐,也拉著小和尚與孝毅帝,一起神色虔誠起來。
孝毅帝低聲喃喃,道“這是干什麼呢?”
“此時,不是打聽的時機,慢慢地聽著就好。”涂橘十分擔心年輕氣盛的孝毅帝惹禍。
是以,將這個問題少年,盯得死死的……
不一會,身穿一身紅袍的戲子,就拿出了討賊檄文,站到戲臺上開始聲情并茂的表演。
咿咿呀呀的,涂橘聽不大懂,但還是硬著頭皮努力去聽。
檄文中,朱寘鐇歷數談瑾的十七大罪行。
皆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大罪。
朱寘鐇又說自己身為皇族,理應忠君愛國,為年輕氣盛,寵信奸宦的今上清君側,除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