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接任方丈之位的師兄靜心,
他的臉皮有些薄,說起這些話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舊直言了。
“我這有性命攸關的事情,尋師傅幫忙,師傅那里真的沒有留下其他方式?”這些近況嵇珹在密函中,早已經得知。
但他感覺師傅不會離開海津鎮太遠,或者師傅就是不想被他找到,才隱藏了行蹤。
記得師傅說過,當年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偶遇落難的師傅。
師傅曾受過母親的一水之恩。
當初許諾:“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是以,后來師傅將他教導的很好,不僅讀書識字,還讓他同武僧一起練功,可以說是文武兼備。
說句僭越的事情,他是多麼希望師傅就是他的父親,從而他也不是嵇家的子嗣?
是什麼理由能讓對他恩重如山的師傅,避而不見?
他揉了揉眉心,道“我讓人買了些糧食給咱寺里,師兄去清點一下,我去師傅房里看看。”
第194章 (194)今兒跟大地有緣
釋老方丈昔日所居的禪房,被師兄弟們打掃的很干凈。
禪房坐南朝北,東、南的兩面墻上鋪了滿滿的書冊。
除了師傅親自做的一些注解舊書,還收納著他們這些師兄弟們曾經的得意文章。
其中,這里面他的文章,占了一大半,從筆跡青澀,到寫出自己特有的風骨。
依著嵇珹如今的權勢,就是將整個大眀翻個底朝天,鬧得雞犬不寧,孝毅帝也不會多說什麼。
可是他如何忍心,辜負一個疼愛自己的老人家……
他大部分的本事都是師傅教的,難道要用自己所學的一切,去逼迫師傅就范?
然而,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小橘子,一點點的耗盡元氣,死在陰損的借壽之術上,是萬萬不能的。
“師傅,我做不到……抱歉……”
這一生他所求不多,小橘子卻是最重要的,比他的命還重要。
老天說緣分盡了,便是盡了?
他不準!
無論,碧落黃泉,小橘子永遠都是他的……
嵇珹閉了閉眸子,當再次睜開眼眸時,眼底透著堅決。
“夫君……”涂橘同交好的鄰居們嘮了會嗑兒,再一抬頭身邊只剩下幾個侍衛與婢女,小和尚竟不知何時溜了?
傳說中,男人最怕八卦……
她問了師兄們才知道,他在老方丈的禪房里,這才一路找了過來。
“娘子……”嵇珹聽到小橘子的聲音,冷硬的眉目轉瞬變得溫潤。
她一身月白色齊腰襦裙,勾勒出纖細的腰身,挽著半梳雙垂髻,不大的發髻上簪著粉色珠花。
巴掌大的小臉淡抹胭脂,白中透紅,杏眸水潤清澈。
門栓未落,涂橘得了應允,推門進來,小跑到他的身邊。
陡然間,只覺得被一種無形的強壓籠罩。
右腿自足下發麻,連最基本的支撐都困難。
眼看著就要倒在地上,一道黑影夾雜著勁風襲來。
嵇珹將她擁住,神色擔憂,道“娘子,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沒事,沒事……可能是這兩天有點累,腿都發麻了。”涂橘若不是知道自己十分年輕,險些還以為她這是要中風的前兆呢!
她緩了緩,那股子麻勁兒,也就過去了。
嵇珹將人抱到禪房里面,扶她坐在軟墊上,道“天干物燥,為夫讓人上茶,寺里有口井,那水可甜了。”
“好嘞,橘兒正口渴呢!”涂橘聽他這一說,還真有些口渴。
待小和尚走后,她瞧見書架上的書冊,都很有歷史的味道,便站起來,走過去。
不成想,她還沒走幾步,右腿就不爭氣的再次發麻。
她直接滾在了矮案底下。
“未老先衰啊!”她摔得結結實實的,抱著右腿疼得淚花直冒,道“今兒跟大地有緣是咋地?”
“娘子,可摔疼了?為夫讓人去請大夫!”嵇珹正在吩咐墨眉上茶,本就沒走遠,聽到禪房里的動靜不對,立刻過來查看。
就見,小橘子蜷縮在矮案底下,嬌俏的小臉委屈巴巴地皺成一團,纖長的睫毛被水霧打濕。
明顯是又摔了。
且還給摔疼了……
第195章 (195)浪費屬于造惡業,必然得惡果
“不用請大夫,就是坐麻了,啊……嘶嘶……”涂橘擺了擺小手,從矮案下鉆出來,因為矮案過分的矮,就算她很小心,還是磕到了頭。
倏忽,她發現有一封信,貼在了矮案板的下面……
連漿糊都沒用,而是用好幾個米粒粘的,很簡陋的模樣。
“有密函?看看,看看,這也就是福大命大的橘兒,連摔跤都能撿漏!”她隨手給扣了下來,表功一般的笑道“逆徒親啟,師傅的逆徒……是誰?”
“娘子真棒!”嵇珹一眼就認出是師傅的筆跡,眸子一緊,搶一般的奪來,道“這是本門秘辛,娘子……”
“好,不看,不看。”涂橘不是那種旁人不讓看,她還非要任性的脾性,眸子滴溜溜一轉,道“橘兒要獎勵!”
“想吃什麼?”嵇珹一看就知道小橘子嘴饞了,想要好吃的。
涂橘早有打算,道“糖葫蘆,海津鎮的糖葫蘆,比燕京的甜!”
嵇珹將密函,貼身收在懷中,才拉著小橘子的小肉手,上了菜橋子。
之前炸了的菜橋子,已經被重新建造好,又是一副繁榮景象。
賣糖葫蘆的老漢肩膀上扛著個棍子,上邊裹著稻草,插著一串串紅燈籠般的糖葫蘆,走街串巷的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