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拂過鄉野,吹黃了莊家。
涂橘見路邊的農民,各個都帶著笑意,就知道收成不錯。
若不是起義軍攪和,怕是收成還能再多些。
她惋惜了一會兒,瞧見恢復俊顏的老同桌,覺得自己應該溫柔些。
他對她真的挺好的,幾乎是處處寵溺……
而且,前世她若是親口問他的話,也不會因為誤以為那個小三是他姐姐,就錯過了他,還將他傷的體無完膚。
于是,她小臉兒堆笑的挪到他身邊,貼著坐過去。
嵇珹盤膝而坐,閉目養神,當小橘子一坐到他身邊時,便感覺到了。
原本涂橘想枕著他的肩膀,小憩一會兒的,可被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她那厚臉皮也有些承受不住,便坐直了身子。
她打了個秀氣的哈欠,道“夫君,累了吧,橘兒給你揉揉肩膀。”
“不用,娘子躺我腿上睡吧!”嵇珹瞧她睡眼惺忪間,伸手輕掩檀口,哈欠連天的困倦小模樣,哪里還舍得累著她?
“謝謝,夫君……”涂橘躺過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的不自在,還順手抱了毯子過來,將他們二人一起給圍了起來,道“秋日有些涼,蓋上暖和些。”
“知道了,快睡會兒吧!”嵇珹手長,將毯子上的折子給鋪平,將她蓋個嚴實,只露出了小臉兒。
望著她恬靜的睡顏,他平靜的心湖泛起圈圈漣漪,悠然蕩漾開去。
前世,他被親戚家領養后,哪怕父母留下豐厚的遺產,卻因未成年需被監護人管制,而生活困頓坎坷。
他感覺自己活得就是在熬日子,幾乎看不到光。
直到遇見小橘子,他才有種被需要的感覺,心里一陣莫名的動容。
也因此明白,原來他活著也是有價值的。
她口風很緊,極少提及她的家事,他也不好去打聽,只是聽說她的爸媽離異,媽媽病故的時候,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因此,他看見她,就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不,她比他做的更好,她生得好看,卻不自知,從不會走歪門邪道的捷徑。
她的眼神純粹干凈,沒有那種女人眼底的欲望。
她也很傻,傻的連某些奢侈品名牌都不認得。
她堅韌如苔蘚,從不言棄。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情愫暗生。
每每見她時,他素來平靜的心,變得翻滾火熱,不能自控。
他知道那是少年情動,擔心被拒絕,便小心翼翼地藏起……
第220章 (220)夫人息怒!
涂橘是淺睡著進的燕京,待回到了侯府。
墨眉等人謝將她帶來的那些包裹,都放在了后院的庫房里。
幾個貼身丫頭井然有序的將東西,都給安置了進去。
等收拾好時,已是金烏西墜,落霞滿天。
涂橘這會兒也醒了,將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通通都召集了過來,列了個整齊的方陣,站在了主院中。
她立在正屋房門前的臺階上,肅著一張花容月貌,打量著眾人。
別看她睡著,但她其實沒睡死,百姓一見平津侯府的馬車,就在旁邊嘀咕,說什麼平津侯懼內,畏妻如虎,連個妾室都不敢納進門。
這種話可不是什麼好話!
沒有內賊,她是不信的……
她冷笑著開口,道“本郡主聽說了很多關于平津侯府的傳說,真是好生熱鬧,不知是哪位藝高人膽大的壯士,給傳出去的?”
“請夫人息怒!”眾人跪了一地,陣型不亂。
“你們記著早在去年,嵇家便已分家。
侯府這所宅邸里的主子,只有本郡主與侯爺,便是父親,祖母也不能將手伸過來。
你們誰與二房的交情深,本郡主心里俱是知曉,今兒給你們個機會。
有哪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現在站出來,本郡主放了賣身契,送去二房。”
其實,這些家奴在來侯府之前,都是宮里的人,孝毅帝厚愛嵇珹,這才撥了人過來。
但他們卻自作聰明的以為嵇家一家親,甚至那時就在暗中攀附了談瑾,這兩條絕對是犯了她的忌諱。
涂橘一番話下去,底下就沒有一個人敢應聲的。
如今的嵇家,唯有侯府風光無限,而那談瑾卻成了階下囚,沒有多久就要被凌遲處死了。
他們自然是想留在長房伺候,又不是瘋了誰會去二房伺候個罪臣之女,罪臣女婿?
但前些日子,侯爺去了海津鎮,他們便也放松了警惕,從而嘴碎了幾句。
“既然沒有動彈的,那本郡主可要發話了。”涂橘居高臨下,視線很好,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她往下走了兩步臺階,板著一張小臉,道“楊家的,你既然不珍惜侯府的這個立身之處,那就去二房吧!”
楊家媳婦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在府上還算體面,專門負責打掃主院。
她身上穿得錦緞,頭上戴的也是赤金發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夫人。
楊家媳婦跪下,磕頭如搗蒜,瑟瑟發抖的苦苦討饒,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奴婢只是與談嬤嬤是同鄉……
后來,就只說過幾句話,絕對沒有出賣侯府,出賣夫人……”
“是沒說什麼出賣的話,但你卻將本郡主掉下的頭發,收集起來給了談嬤嬤!”
涂橘是個心大的,從沒關心過自己梳頭發時掉了的那些頭發,這才被別有居心的楊家媳婦給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