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命大僥幸活下來,那就是一尸兩命!
母親死的冤枉,他身為人子如何能不報仇?
那些人欠了他的命,自然要用命來償還。
如今的牢獄之災,還只是開胃菜而已。
“珹哥,為父知道你不容易,可人死不能復生,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
嵇大儒說得自己也有些心虛,可不能為了一個已死的人,就將他的母親與胞妹,全都砍了吧?
嵇珹放下手中的茶盞,讓小廝給嵇大儒也一起給添上茶水。
他凝著碧綠的茶湯,冷冷的開口,道“也許在父親心里早就過去了,但在我這里卻過不去。”
“那珹哥要怎樣?你母親只有一條命,總不能要用上百條人命償還吧?”嵇大儒心里止不住后怕,只怕長子真要來把狠的,大開殺戒。
嵇珹微微勾唇,透著一股子邪魅,道“父親,不是我不放過許家,不放過姑母與表妹,而是大眀的律法不放過她們。”
“你也別同為父扯那些有的沒的,說是誅九族,其實完全可以誅主謀的九族,也就是談家,而你卻揪著許家不放,難道真未存了公報私仇的心?”
嵇大儒好歹也是狀元出身,腦子不僅不笨,且極為聰慧,悟性極高。
只不過,人生路平坦,連朝堂的那些腌臜事都看不慣,也忍受不了,這才辭官教書的。
如今接手了國子監,更是順心……
第240章 (240)白來一趟
是以,嵇大儒根本無法設身處地的去理解,長子所受的那些苦痛。
嵇珹也不盼著旁人理解自己,礙于生恩與曾經的疼愛在,他對嵇大儒也還算恭敬,但要他按照嵇大儒的想法行事,那是不可能的。
嵇大儒見長子再次回絕,心里急得直冒火。
依著長子現在皇爺跟前的顏面,不說放過嵇姑奶奶與許薈薈,就是放過整個許家也不無不可。
他捂著抽疼的心口,道“不過一句話的事,你怎麼就偏要袖手旁觀?”
“父親以為刺殺真的是巧合嗎?”嵇珹抬手揮了揮,讓下人都退下才開口。
倏忽,嵇大儒想到什麼,一臉驚恐,道“刺殺和你有關?”
“兒子可沒這麼大的本事,若是有這本事,干脆去擺攤子算命好了。”嵇珹垂著眼眸,繼續盯著茶湯,一副給了對方耳朵兌付的姿態。
他的確是知道許家成為了談瑾的錢袋子,而且談瑾有一部分的暗衛,也養在許家。
甚至,他的人得知許家面上要同他聯姻,實則是要借機刺殺圣上,也都知曉。
可唯獨未曾預料到圣上會出宮,跑來同他與小橘子一起踏青,許家又安排馴獸人,號令狼群刺殺。
不然,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小橘子身陷險境。
許家也算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口氣他可咽不下!
近些時日他午夜夢回,都是小橘子砍掉狼頭的畫面。
那大灰狼多兇猛啊!
萬一傷到小橘子該如何?
他這輩子只有她了。
他真的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她……
是以,他知道許家刺殺圣上是真,記恨許家也是真,唯獨刺殺的時機出乎預料了。
“卉兒也是你嫡親的姑母,難道她誅九族不會連累你的名聲嗎?”嵇大儒執起茶盞猛地灌進嘴里,卻因為茶湯滾燙,燙了舌頭。
儀態不能有失,他愣是忍著痛吞了下去。
這一刻真是五臟俱焚。
嵇珹就跟沒看到父親的窘迫一般,淡漠開口,道“她算什麼玩意兒,也能代表本侯?”
“珹哥,你如何會變成了這般冷血模樣?”嵇大儒閉了閉眼眸,胃口燙的很痛,但心里卻很痛。
這個兒子養的簡直成了白眼狼,連家族都絲毫不顧念。
怕是除了娶進門的媳婦,也不認旁人了。
嵇珹心中毫不在意,隨口道“父親,我生而母亡,災星十五年,這樣的血如何能暖?”
聞言,嵇大儒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又該如何為妹妹辯解。
他喘了好一會兒的粗氣,才怔怔起身,渾渾噩噩的往外走。
“罷了,罷了……”
他早該知道,今日此行白來一趟的……
嵇珹無論心中如何想,在外人面前卻仍舊恭敬的送走父親。
待他送走嵇大儒后,就忙不跌的回到主院,來陪小橘子。
只見,她正與幾個丫頭八卦什麼。
他讓人都退下,笑問涂橘,道“忙什麼了,怎麼不歇會?”
“在等夫君!”涂橘一見他回來,當即顛顛的過去迎接。
她走了兩步,又將小葉紫檀的木匣子抱了起來,道“送給夫君的,看看喜不喜歡。”
第241章 (241)我要你……
“但凡娘子送的,為夫都喜歡。”嵇珹聽說是小橘子送給他的禮物,心里一陣狂喜,唇角不能自抑的朝上勾。
他按捺著小激動,輕輕地打開木匣子,見是七條各色的精美絡子。
英眉挑起,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道“真好看,都是娘子親自打的?”
“那是,橘兒的心意絕對妥妥的。”涂橘略有些小驕傲的點了點下顎,小表情眉飛色舞著。
嵇珹修長的大手,捏出一條赤紅色的絡子,在腰身處比了比,笑得合不攏嘴,道“為夫很喜歡,可娘子也不要累到自己,我會心疼的。”
“打個絡子算什麼,橘兒心靈手巧,一轉眼的功夫就都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