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并非現實,她稍微使個小性子也就罷了,但不能真的玩命作妖。
小作怡情,大作傷身。
“娘子,好夢。”嵇珹心底澄澈,也不戳破,嘴角勾起,笑著幫她壓了壓被角,輕吻上她嘴角。
涂橘抬著小腦袋看去,只見他一臉的溫柔,沒有一點怒意,那是極致的寵溺與包容。
放眼整個天下大概也只有他,不在意她的小性子……
第255章 (255)可真是孽緣
平津侯府的涂橘與嵇珹是打情罵俏,但安樂伯府的涂樸,則是幾乎徹夜未眠。
剛一睡著,就夢見已故的父母來找他,質問自己為何對胞妹這般無情。
醒來后,他想了很多。
有他在肅州衛的勾心斗角,排除異己。
也有兒時的快樂時光。
那時的涂橘是商戶女,而清妍則是官宦家的嫡千金。
他能見涂橘的機會不多,只要見到這個“表妹”,她就仿若小透明一般,怯生生的不敢多行半步,多說一言。
而清妍自記事起就跟著母親學習琴棋書畫,養的才華橫溢,性子也大方。
曾經,他認為那是因為官宦與商戶身份懸殊造成的。
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們之前的差距,那是不可僭越的溝壑。
如今,想來怕是房秦氏這個庶姨母,從小就對涂橘疾言厲色,過分苛責,才會導致涂橘畏畏縮縮。
他身為長兄,對涂橘是愧疚,卻沒有什麼親情積淀。
是以,總是用對陌生人的眼光去看,冷靜的評估。
而他與清妍是一起長起來的,那感情自然不一般,是以總是包容,選擇原諒,主動去忽視她的那些不足。
人心總是跟著情緒走的,他就算是想一碗水端平,卻無法忽視內心的偏頗。
眼下,涂橘與清妍早已是水火不容,根本不能和睦相處。
那他只能站在一個人身后,不能再去試圖緩和雙方的關系。
涂橘是圣上親封的郡主,又極得平津侯的喜愛,這一輩子注定不會像清妍這樣孤苦無依。
他已經娶了清妍,是他的夫,也是她的兄,早就綁在了一起,涂橘已經有了那麼多幸福,應該也不會在意他這個長兄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繼續護著清妍好了。
雖他心里下了這般決定,可卻十分壓抑。
終究,是他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嫡親的胞妹……
涂樸打定主意后,一面當眾將房清妍送到尼姑庵里,讓她清修,算是給百姓的八卦做個終結。
另一面,他又利用人脈,給房清妍造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忘掉過往,重新做人。
是以,這個身份不能過高,也不能過低,更不能有哪些腦子不清楚的拖了放房清妍的后腿,
他從那些人選里扒拉了很久,才選定了幾家人品過硬的……
房清妍知道涂樸為她的諸多謀劃,心中大為感動,又要了好幾個婆子留在尼姑庵里侍候她,不僅要為她洗衣做飯,還有很多其余活計。
如此,她清修的日子里,仍舊雙手不沾陽春水,好不自在。
甚至,比在伯府里調養更好。
另一頭,被嵇珹派出的暗衛得知了這幾戶人家后,便通通稟告給了嵇珹。
嵇珹覺得自己這個大舅哥,似乎對房清妍有某種執念,看似并非愛情,卻又超乎了親情。
那是一種不能砍斷的羈絆,怕是連涂樸本人都不得而知。
呵,可真是孽緣……
不過,他才不管這二人是親情,還是愛情,房清妍既然不知悔改,膽敢同嵇瑯謀劃迫害他與小橘子,那他自然不會放過房清妍了……
第256章 (256)談佳佳對嵇瑯由愛生恨
嵇瑯自從那日熬夜,身體越發的虛了,連床都下不來了。
不過,他只要一想到房清妍那卑賤的丑陋姿態,心里就痛快。
他還年輕,身體養一養,總能養回來,但報復的機會,卻十分難得。
嵇瑯為了遮住憔悴,還敷了粉,涂上了胭脂,又讓婢子為他收拾好儀容,才去后院尋談佳佳。
他可是時時刻刻都記得要借著許家的事,將嵇珹落下水呢!
今時不同往日,談佳佳不僅沒有談嬤嬤的悉心照顧,還被那些從平津侯送來的叛徒們折磨。
其中以楊家媳婦為首,她來到談佳佳身邊后,雖是什麼財物都未能帶過來,可耐不住談佳佳那些剩下的嫁妝金貴。
是以,如今她身上仍舊穿著錦緞,頭上戴的也是金線織的帽子,以此遮擋被拔光的頭發。
不過,總得看來,她比談佳佳這個主子更是富貴。
談佳佳躺在病榻上,每日都是吃幾個下人的殘羹冷炙。
她是談瑾的獨女,是吃慣了精致佳肴的千金小姐,自然覺得剩菜剩飯惡心。
她一開始還硬扛著不吃,但后來實在是餓得不行,連殘羹剩飯都吃的津津有味。
她大概是犯賤,才會嫁給人面獸心的嵇瑯。
就這樣,她日日為自己的罪行懺悔,對嵇瑯也是由愛生恨。
“佳佳,你怎麼憔悴成這樣了?”嵇瑯坐著滑桿過來,小廝將他扶到了床榻的外沿坐下,又讓他斜斜地靠在軟墊上。
他垂首,睨著談佳佳。
她那油膩的臉,積著一層層厚厚的泥污,一看就是許久未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