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不及防地松開了她的下巴,推開了她一下,嘴角帶血,眼底幽暗帶了點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很快就離開了。
他走了有好幾分鐘,但姜茶茶還是愣在原地,繼續一臉懵。
她去上了個廁所。
好在仆人衛生間是不分男女的,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短暫地摘下了墨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
當女仆的時候,她可以不時常出現在主人的身邊,可以被安排去做別的事情。但當保鏢不行,她必須隨時隨地都在主人的身邊,守著他。
于是,姜茶茶回到崗位上的時候,安靜得過分,像極了一具埋在地里的尸體,什麼動靜都沒有。
呂大強見到她一臉“出生入死”的表情,咽了咽口水,然后就撞了撞她的胳膊。
姜茶茶眼睛無光地看向他,聲音都沒有起伏了:“怎麼了?”
“你家有人過世了嗎?”呂大強說完,一臉不忍地看了她一眼。
手還一邊放在她的肩膀上,溫柔地拍了拍,很是憐香惜玉。
姜茶茶:?
呂大強:“不然你表情怎麼悲痛成這樣?”
姜茶茶實在沒忍住,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滾”。
可惡!你全家才……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說。
姜茶茶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不由又看向了坐在沙發上正在接受著家庭醫生檢查身體的程槙。他在那淺淺地笑著,光打落在他細白的眼皮上,看見他的時候,仿佛光陰都慢了下來,心靈像被洗滌過,美好得不像話。
他就像是小說里白月光男配的原型,女主會不顧一切地去救贖他。
一整個下午,他都當無事發生,隨心所欲得仿佛那短暫的一分鐘并不存在一樣。
姜茶茶忍不住摸了摸嘴唇。
要不是嘴唇上還有被他.咬的細小傷口,那麼她可能也都要以為那一分鐘只是她產生的幻覺了。
他伸出手臂,平靜地讓醫生檢查的時候,光透過他的襯衫,這一幕讓姜茶茶看出了神。
他似有所感,側臉朝她這個方向移動過來,眼睛對準了她,分毫不差。
見到她也在看自己,他微怔,之后便向她露出了小白花的表情。
他并不避嫌,還跟自己打招呼。
姜茶茶就越發懷疑自己。
可被人強吻的人可是她,為什麼反倒是她心虛不自在?
姜茶茶郁悶起來,沒精打采地垂著腦袋。
過了很久她抬起頭,這才意識到,身邊已經只剩下了她一個保鏢了。
而那個家庭醫生還在為程槙處理傷口。
救命。
姜茶茶在心里期盼著他慢點些走。
可惜事與愿違,很快,家庭醫生開始收拾醫藥箱,都沒一兩分鐘,人就走了。
于是,室內只剩下了她和程槙。
姜茶茶趕緊移開眼神,那眼神飄來飄去,最后緊盯著自己的腳尖。
尷尬,尷尬死了。
“小江。”突然,傳來了他溫煦的聲音。
他好像一點都不感覺到尷尬似的。
姜茶茶只好硬著頭皮抬起頭,她隔著墨鏡看著他,“我在,少爺。”
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就淡笑不語,不再理她了,他看向外面。
他的對面有一個日式風格的門,可以通往庭院。望過去,就可以看見蔚藍的天,和綠瑩瑩的草地。
他坐在靠近庭院的沙發上,明明沒有風,但是姜茶茶覺得他身上的衣裳,還有他的發茬,都有點無風自動的感覺。
二少爺程烈的那只愛犬正在外面玩,程槙遠遠笑盈盈地看著它,吹出了一聲口哨。
他耷拉著眼皮,百無聊賴地向它招了招手。
那只體型健壯的狗聽見口哨聲,很快就吐著舌頭向它跑過來,跳上了地板,任由他撫摸著自己的頭。
程槙仿佛感覺不到姜茶茶的存在似的,有意將她吊在一旁。
他明明看起來很孱弱,再冷冷地看著這只狗被自己戲耍,眼里不見一丁半點的喜愛。最后戲耍累了,手腕一墜。
在姜茶茶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眸黑得古怪,他引誘似的一笑,然后將手里的玉佩遞到了它的面前,“乖。”
少年跟狗狗玩耍的這一幕,很是溫馨,姜茶茶感覺心里的煩擾少去了一點點。
她站在邊上看著。
就在這時,她聽見他低叫了一聲。
程烈的狗好像叼走了什麼東西,然后邁開腿跑向了庭院。
姜茶茶見到捂著自己的手腕,擔心他被狗咬了,也不管早上的事情了,上前就擔心地問:“少爺,你怎麼了,被咬到了嗎?”
程槙露出手腕,手腕是冷白的,一點事都沒有。他揉了揉,蹙起眉來,“沒注意,我的玉佩被他搶走了。”
“那枚玉佩對我挺重要的。”
他眸子一轉,看向了她。
“你幫我追上它找回來,好不好。”
姜茶茶不是沒聽說過這只狗的故事。
她愣了一下,看向他。
程槙眨了下眼睛,正無辜地望著她。
臉是精致的,但臉上的新傷只會讓人更加憐惜他。
但不知為何,她又覺得他像是故意的。
他仿佛能操縱人心,讓你心甘情愿地去為他做任何事情。
他知道如何將自己外貌的優點利益到最大化。
程槙原本以為她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