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將這輛勞斯萊斯停在村口,引起了很多村民的注意。
而他就這樣穿著干凈體面的衣服,冷漠地下了車。
他掃了一眼,并沒有因為并不符合他階層生活的環境而受影響,而是踩著高級純手工皮鞋,行走在泥路上。
這里是她長大的地方。
所以他要親自來感受一下,他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騙他。
于是那一天,他在這個偏僻的村里走了很久。
“這里并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什麼小漁村。”
邊紀琛捏著這份履歷,明明應該是被欺騙過后的惱怒,可偏偏他冷靜得可怕。
也正是這樣,更讓她膽寒不安。
“這里現在,也沒有哪家人家在養殖豬。”
姜茶茶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驚訝要多一點。
驚訝的是,他竟然把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那麼清楚。
而她早就忘記她自己說過的這些話了。
邊紀琛繼續緊緊地盯著她,他的目光讓她感覺像冬天的雪。
他一聲又一聲,咬字清晰,說得慢而有力。
“這里確實有紡織業。”
“但過去二十年內,沒有哪家國外名牌在這里代加工過你說的男士內褲。”
他每個字,都像巨大的石頭砸落在她的心湖上。
她腦子一片慌亂。
她的心只在想一個問題——
她該怎麼辦。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把她說過的話都記得那麼清楚啊!而且這樣也就算了。
可他竟然親身過去了她填寫在履歷上系統亂編的老家地址!
這是什麼樣的概念?
他到底是個執行力多麼變態的一個人啊?!!
他手腕自上而下發狠地用力晃動了他手里的那份履歷。
“而初次認識你不久,那個雨天,我送你回家,你報的地址,跟你履歷上的現住址并不相符。”
姜茶茶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垂眼,這時候的目光仍殘留有一分溫度,“好,那我就當你搬家了,換了個新地址。”
“我重新去了那個村,打聽了一下。”
“那個村,人口也就那麼幾個。我叫人打聽了一下,那里并沒有一個外地女孩拖著還在讀書的弟弟過來租房的。”
他聲音,像唇齒碾碎著了什麼東西。
“查無此人。”
他眉眼平靜,仿佛在闡述著一個冰冷的事實。
而正是這樣的他,才讓她越來越緊張。
因為平靜之下,像深水靜流,沒人知道這背后的是什麼。
“而我調取了當時我把你送下車那個地方的監控。”
雖然她早已對這個記憶淡得已經很模糊了,但聽到了他的這句話,她還是不可避免地縮了縮瞳孔。
她用這短暫的三秒鐘飛速回想了一下。
于是,她的瞳孔縮得更厲害了。
她想起來了他是怎麼懷疑她的了。
“村口的監控攝像頭已經有好些年頭了,用的也是配置特別老的遠古產品,畫質很糊,尤其是晚上,幾乎辨不清人臉。”
“但那天,停在村口我坐的那輛車,我還是能辨認得出來的。”
“我送你下車后,你在原地停留了很久。”
“你沒有去這個村子。”
“反而是打了一輛車,你坐著這輛網約車,離開了。”
姜茶茶面上努力維持著冷靜,可她落在腿邊的雙手卻發抖得厲害。
邊紀琛的聲音像冷玉敲金。
他聲音前所未有的疏離。
“可惜,村口的監控畫質太低了,即使修復也無法修復,所以,我沒有查到那輛網約車的車牌號,不然的話,我就可以調查到當時這輛車,目的地到底通往了哪里。”
他說到這的時候,重新抬起了眼。
他面色看似平淡。
“所以,你都是在故意接近我麼。”
他一邊說,一邊步步緊逼。
他目光淡淡,語氣卻駭人的涼。
邊紀琛的眼里漫上了一層濃霧。
“你到底是誰。”說到這的時候,他終于眉深深地擰了下去,眸底淬出了冷光。
而悲催的姜茶茶早已戰戰兢兢,她臉上的偽裝功虧一簣。
她吸了吸酸酸的鼻子,癟著嘴巴,忍住要哭的沖動。
她不僅是緊張得想哭,而另一方面,她是被他嚇哭的。
因為在她的印象里,邊紀琛雖然性子冷了點,骨子里卻是很溫柔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兇的對過她。
而他發狠起來,是一個全然陌生不一樣的邊紀琛。
陌生得讓她害怕。
見他冷著張臉向自己走來,姜茶茶嚇得雙腿都在打顫。
“你,你別過來。”
陽臺的門在他身后,也被關了。
姜茶茶真的很想原地乘著火箭飛出地球。
要是被他發現她是副會長,那她就完了。
沒人能容忍得了欺騙,其實她也是被迫的別無他法。
她也不知道到時她該怎麼面對邊紀琛。
她不想面對那樣的修羅場。
往極端的想,如果真要讓她經歷這樣的死亡修羅場,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而他還在靠近。
冰冷危險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姜茶茶快急死了,她想逃。
回頭一看,卻看到了底下在陽光下蕩漾波光的游泳池。
她突然起了一個無比大膽的念頭。
沒有時間讓她去糾結了。
于是她狠下心來,抓住護欄,幾秒鐘的時間人就爬到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