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過來了,她就要履行副會長的責任。
可當要上樓的時候,張思池卻突然暗道不妙。
“怎麼了?”姜茶茶回頭。
張思池捂著肚子,痛苦道:“不行了副會長,我剛才點心吃多了,現在吃壞肚子了,副會長你先上去吧,我去上一下廁所!”
“等等!”姜茶茶急得想拉住她。
人家早已沖著廁所的方向跑去。
姜茶茶有些泄氣地收回了舉在空中的那只手。
算了,那她自己上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姜茶茶覺得今天的聞家好像有點空蕩蕩的。
剛才只出現了管家和一個傭人,而現在,連他們兩個人都看不見了。
姜茶茶的手放在扶手上,一步一步地爬著樓梯。
按道理,他這時候應該在書房才對。
敲了敲門,無人回應,她推開門走進去,也沒見到聞淮止的身影。
她又走到了他的臥室前。
她舉起的手猶豫了十幾秒,這才敲了敲門。
她聲音別扭地喚了一聲“會長”。
還是沒有人回應。
她又敲了一聲。
“會長,你在里面嗎。”
她攥緊了小拳頭。
本來就煩躁,姜茶茶突然沖動了一下,直接推開了門。
“會……”
她才開口,便撞見了窗前男人的眼,瞥見到他臉上的淤青以及身上的傷后,她頓時嘴巴啞住了。
聞淮止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推開門走進來,還被撞見自己這模樣……
他驟然瞇起眼,“滾出去!”
“我,我……”姜茶茶突然就慌了,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她看了看他嘴角的鮮血,以及手臂上刺眼的傷痕。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又被打了?
還打得這麼狠?
好殘忍。
她看向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復雜了起來,再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他背過了身,撐在窗臺上的手用力到指骨泛青,“你過來干什麼。”
“我……你兩天沒來學生會了,消息也不回,大家都很擔心,所以讓我過來看看你……”說到最后,她不安地攥緊手,眼神不知道該往哪放。
任誰都不會希望別人看到自己那狼狽又屈辱的傷吧。
男人下顎緊繃,吐出的聲音卻冰冷如雪,沒有回旋的余地。
“滾出去。”
姜茶茶怔住了。
她攥緊手指,用力地關上了門。
她氣得滿臉通紅。
聞淮止憑什麼這麼對她?她做錯了什麼?是她害他變成這樣的嗎?明明她還是出于好心,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姜茶茶氣炸了,后槽牙都想咬碎。
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管他干什麼啊。
這副會長愛誰當誰當去,好好的回家睡覺不好嗎,來這吃閉門羹還要看他的臭臉干什麼。
姜茶茶氣呼呼,踩著高跟皮鞋就想走。
可剛在樓梯上走了幾步,她的背影便停了下來。
她想起了自己走之前,最后一眼看見的那道孤獨冷僻的側臉,他讓她出去的同時,偏過了那張帶淤青的臉,他高傲地站在那,目光落在虛無之處,仿佛沒有一身傷。
姜茶茶放在扶手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連她都覺得有點荒唐,不可思議。
她竟然會心疼聞淮止?
瘋了嗎。
抬起腳步剛想走的時候,她卻覺得那只腳好似有千斤重,怎麼也踩不到地。
她咬唇,良心告訴她不能就這樣走。
不是心疼他,而是想順從一下自己善良的本心。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藍色的夜幕罩在房頂上空,屋內沒有開燈,只借著一扇窗,勉強能照亮自己。
聞淮止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雙手垂在屈起的膝蓋上。
他的眼睛只剩下了黑,沒有光芒,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平靜地盯著地面。
他竟然又被她撞見了這麼狼狽的一幕?
他竟然讓她看見了一身傷痕?
聞淮止突然將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額頭上,手指驟然攥緊,骨頭發出了響聲,他瞳孔一點一點地收縮著,神經緊繃得仿佛不會有松懈下來的一天。
這時,門輕輕的被人推開了,未發出任何聲音。
一切動靜都淹沒在了他狂怒歇斯底里的風暴里。
突然,他身前的地板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姜茶茶站在,看著他。
慘白的月光下,他身上的傷更為駭人刺目。
姜茶茶目光復雜下去。她想不通,為什麼有人能這麼狠心地對待自己的親生苦肉。
男人的手指埋在了黑色的發絲里,他的身體僵硬了幾秒,便將手輕輕放下,隨意地搭在了膝蓋上。
他無比冰冷地看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滾出去。”
他的自尊,任何人此時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都足以讓他發瘋猙獰,雙目赤紅。
然而,眼前的少女卻好似聽不懂人話一樣,她安靜地看了他一眼,便緩緩地蹲了下來,與他四目相對。
她好像不怕他。
姜茶茶剛蹲下來沒多久,眼前的男人卻突然狠狠扯住了她的衣領,毫不溫柔地將她拽了過來。
她差點就撞進了他的懷里。
他手指攥著她的衣領,讓她被迫抬頭仰望著他。
窄框眼鏡下,平時那雙溫柔斯文的眼瞬間染上了陰暗的暴虐,他徹底撕開了文質彬彬的外表,玩世不恭又極盡涼薄,說話帶著濃稠的血味,“怎麼,你是還想讓我再強吻你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