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孫蕓心里開始害怕了,“王媽?王媽我要喝水!”
幫傭沒應她,她摸索著去開床頭的燈,‘啪嗒’一聲響后屋里終于有光線了,但卻不是亮堂的白熾燈光,而是幽冷的月光。
孫蕓赫然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變了。
她竟然站在教學樓的天臺上,頭頂彎月如弓陰風陣陣,再往前走兩步就能直接栽倒下去,從上往下看樓底的地面上有一大灘干涸血跡。
孫蕓想起來了,彭巧沅那個賤人自殺的地方,就是這棟樓!
當時她尸體的慘狀和地面上的血塊還有學生拍到了,發布到了學校論壇上傳播。
想到被厲鬼纏身的經歷,本就情緒激動的孫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你以為能嚇住我?賤人!我他媽家里有的是錢,能找最好大師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是嗎?”
幽幽的聲音貼著耳后傳來,孫蕓一扭頭,對上一張慘敗扭曲的臉,和滿含怨氣充血猩紅的眼睛,她被嚇得直接腿軟了,一個踉蹌就從樓頂栽倒下去。
這次孫蕓終于知道跳樓之人是什麼感受了,那種絕望和痛苦,骨骼斷裂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然而她的意識卻非常清醒,眼睜睜看著變成厲鬼的彭巧沅走近。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驚恐到渾身顫抖,因為在彭巧沅的身邊,陸陸續續出現幾個熟悉的透明的身影。
年齡最小的是初中生,最大四五十是孫家的幫傭,他們的死都和孫蕓有著直接間接的關系;
查到這一點的顧之桑一股腦開了幾扇鬼門,把所有沒投胎的鬼魂都召到了陽間,讓它們一起把總帳算算清楚。
面無血色的女孩兒渾身濕噠噠的,目光幽怨:“孫蕓,你還記得我嗎,就因為我當了匯演主舞而你沒當上,你就把我推到了湖里!”
“孫蕓小姐,我好恨啊……”
“不要過來!你們滾!滾開啊!”孫蕓崩潰大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滿含怨氣的鬼朝自己撲來。
當晚,滿臉疲憊和煩躁的孫家夫妻尋找無果,回到家中,這個時候他們才關心起被反噬毀容的女兒。
“王媽,蕓蕓人呢?”
王媽:“孫蕓小姐在你們走之后發了一通脾氣,把屋里的東西都砸了,也不讓我進去收拾。”
孫母煩躁道:“算了我去看看她。”
走到孫蕓的房門外,她敲了兩下門,“蕓蕓你出來,我看到你發的消息了,你爸已經重新找合適的大師給你安排了。媽媽知道你生氣,可是你哥哥的魂魄很可能有危險,所以我們才那麼著急。”
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于是孫母握住門把:“媽進來了。”
片刻之后,尖叫聲從孫蕓房內響起,孫父急匆匆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嚎啕大哭的妻子抱著女兒。
“蕓蕓啊,你別嚇唬媽媽!”
只見女兒的臉一半陰一半陽,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她雙眼呆滯張著嘴,對孫母的搖晃毫無反應,已然癡傻了。
孫父攥緊拳頭低吼:“到底是誰這麼害我孫家?!”
與此同時,罪魁禍首彭巧沅此時正寄居在紅紙片人中,翹著不足五厘米長的二郎腿,貼在于童秋的肩膀上看電視。
大仇得報,它心里的怨氣已經消散了大半,雖然于童秋和邢瀾都覺得它人生短暫太過可惜,但它已經很滿足了。
三日之約到了最后期限時,彭巧沅沒有讓顧之桑催,自發地從制片人中飄了出來。
它沖顧之桑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誠道:“桑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根本報不了仇,還有可能會被孫家找人打得魂飛魄散。”
于童秋附和道:“是啊桑桑,我能活下來也是多虧了你。”
顧之桑眉眼淡然,語氣卻溫和了些,“還有什麼執念嗎?”
“孫蕓遭報應了,那傻缺也住進了醫院,我沒什麼恨的人了。”
彭巧沅說的‘傻缺’人,就是那個大放厥詞說理想型是她的校草。
雖然他沒有直接霸凌自己,但他明明知道孫蕓強勢的性格,也知道凡是和他有關聯的女生無一例外都遭到了打罵,卻還是說出了那樣的話,間接地導致了自己的慘劇。
在自己被霸凌的那些日子里,這個傻缺就是個縮頭烏龜,從頭到尾都沒表達任何歉意;
對此彭巧沅覺得又惡心又沒意思,替自己的輕生惋惜后悔,替那些喜歡他卻被辱罵的女孩子感到不值。
報復完孫蕓的當天,彭巧沅就讓那傻缺校草摔斷了腿,誰讓它是個睚眥必報的厲鬼呢。
彭巧沅:“如果說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媽,是我太任性了對不起她。”
于童秋:“放心吧小彭,我和邢姐都會幫你照看阿姨的。”
“謝謝童秋姐姐。”
顧之桑道:“既然碰上了就是緣分一場,你魂魄里還有殘留的怨氣,去到地府免不了要多等許久,我最后再送你一個干干凈凈的魂體。”
怨氣對不想投胎,滯留人間的鬼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但對要去投胎的鬼來說,就是拖后腿的雞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