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面如金紙,肥胖衰老的臉頰肉因驚懼顫抖著,“不……不是我害了你!是她,是那個賤人不讓我救你……我錯了董英,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
他嘴上說著認錯求饒的話,卻從衣服里掏出驅邪護身的符箓,不停揮舞著想把董英的鬼魂打散。
“我沒想害你!是你自己有病!我只是沒給你拿藥,是你自己氣性大……滾開!別靠近我!”
但有顧之桑在,再加上鬼淚的強大力量,他手里那些符箓直接被陰氣侵蝕,變成了焦黑色。
董英雙眼沁出血紅,撲了上去撕咬他。
被厲鬼侵襲的感覺異常難受,柳父渾身血液凝結,心臟跳得像是要炸了。
他兩眼一翻連叫都沒叫出來,直愣愣栽倒在地上,兩股戰戰溢出水漬,竟然被嚇失禁了。
董英帶著怨氣,“別裝死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些年惡心我也就罷了,竟然把心思動到了我兒子身上,你不配為人父!簡直不得好死!”
一直抱著臂沒出聲的顧之桑開口道:
“他應該不是裝的,是中風了。”
中風?
董英和柳謹,于童秋都愣了。
仔細一看那柳父雙眼僵直,張著的嘴巴歪斜著流出口水。
他本來年齡就大了還胡吃海喝,經常亂搞,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此時情緒過于激動,直接被嚇到中風。
驟然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再加上心中有怨氣,董英一時被報仇的快感蒙蔽了心神,還想再撲上去卻被顧之桑制止了。
“你想好了,陰魂只要殺生就會染上孽力,屆時你會上地府的通緝名單,捉拿歸案后會被投放到火海地獄受苦。
”
董英還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放過柳父。
但在柳謹的連連勸阻和哀求下,它心頭的怨念還是逐漸平息了。
它飄到顧之桑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謝謝這位小大師。”
顧之桑抬眼,“你不必謝我,你兒子用他所有的功德換我出手解決此事,我們不過是雇傭關系。”
“什麼?!”董英大驚失色。
身為陰魂的它知道,功德是多麼重要的東西,它沒想到兒子竟然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一時著急道:
“小大師,我把我所有的功德給你,求你不要取走他的!”
顧之桑:?
“你以為結契是在過家家嗎,說換就能換。想用術數得到什麼就一定會失去一些東西,誰許下的‘因’就一定會有‘果’,無論是善果還是惡果都必須由他本人承受,這就是天地的法則。”
董英如遭雷擊,反倒是一旁的柳謹很平靜,“媽,只要你好好的功德沒有就沒有了,大不了我把拍電影所得的片酬都拿去做公益,多積德行善,以后一定還能攢到的。”
母子兩個都覺得是自己害了對方,一時間屋內氣氛有些低靡。
顧之桑直白道:
“會造成今日這個后果,都是你們優柔寡斷當斷不斷。董女士你自以為是為了孩子奉獻,可你真的不知道柳導他是希望你離婚的麼?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你不懂麼?”
董英其實都明白,但因為它出生的年代和成長經歷,讓它哪怕已經紅極一時,成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骨子里卻還是個隱忍付出,瞻前顧后的性格。
所以它才會壓抑自己,才會在丈夫的阻撓下放棄事業。
它一直覺得不離婚不鬧大,都是為了讓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讓他不被周圍的同學朋友瞧不起,是為了柳謹的名聲和事業;
可這固執的‘奉獻’中,又何嘗沒有它自己的逃避呢。
董英后悔了。
如果當年在柳父那個人渣第一次出軌的時候,它就能直接和他離婚,如果當年它能堅持內心的想法付出拍戲,是不是現在一切都會不同了?
可木已成舟,已經變成鬼魂的它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于童秋嘆了口氣,走上前來說道:
“我一直在錄音,剛剛你爸承認他沒有給師父拿藥的話我都錄下來了,雖然不知道能否作為呈堂證據,但多少能有點用處。錄音已經發給你了。”
“謝謝師妹,也謝謝顧大師!”柳謹說道:“要不是你們,我連媽怎麼去的都不知道。”
聽到有錄音,僵直著躺在地上的柳父嘴里‘啊啊’叫著,似是想要阻止求饒。
柳謹權當看不到,又問道:“媽,和他廝混在一起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一提到這個,董英的臉上又浮出怒意,像吃了蒼蠅般惡心得不行,“是小王,我怎麼也沒想到她能做出這些事情!”
柳謹呆了許久,攥緊拳頭走到柳父的身前,也不嫌地上臟抬手就往他臉上砸了幾拳。
“你這個人渣!我媽怎麼就碰到了你這樣的畜生,你在外面亂搞還不夠,還要這麼惡心她!”
于童秋也被驚到了,“小王?是師父資助的那個學生嗎?!”
董英雖然息影了,但手頭錢財寬裕,常年資助大山中讀不起書,家里重男輕女的女孩子。
那些女孩兒有不少考出了大山,上了大學改變了人生,這個姓王的女人也是其中之一;
卻是考學失敗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