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紅繩就作為寄胎的媒介,綁在寄存的物體上。
在苗寨,一般肚子里的胎兒到四五十時就可以寄胎了。
'蠱婆’會先用手掌在孕婦的腹部反復揉搓,這是在把胎兒的魂胎抽出來,再寄托在一個比較穩固的物體上,用紅繩綁上,如石柱,房屋或是大樹上。
胎象穩固的孕婦寄胎一次就成,若是不穩固的,身體弱的孕婦,每隔兩三個月還要去找‘蠱婆’安胎一次,直到胎兒在腹中成長到8個月時,再去找寄胎的‘蠱婆’取回魂胎,把養成的孩子放回孕婦的肚子里;
不然胎兒就算足月,也不會生下來,或生出一個死胎。
仡遼蟬看著葉尖的紅繩抿唇道:“像那個寄胎,一定是孕婦家中的人沒有禮遇‘蠱婆’,不恭敬,又或是找的‘蠱婆’心不善故意使壞,你看紅繩寄胎的位置是在枝頭,一點都不穩固。”
“如果有風刮過帶動枝頭上的紅繩飄蕩,孕婦肚子里的孩子也會不安穩,讓孕婦日夜抽痛,長此以往反而容易流胎!”
“但這只是個例,我看到這寄胎繩忽然想起來我師父當年給人寄胎的時候,就是把繩緞系在不遠處的石林中的,她說那里的山氣好對胎兒好,凡是做法寄胎的‘蠱婆’首選地就是這里!”
“你說那個賊人,他把毛僵引來這附近能安好心嗎?!”
顧之桑冷笑一聲,“自然不可能,你退后兩步,我即刻破陣。”
說著,她掏出一盒黑白棋子,兩指并夾向固定的方位拋去。
那一枚枚棋子竟像飛鏢似得旋出很遠,明明落在的空地上,卻像是打中了屏障一般,讓周圍的空氣都泛起漣漪。
看到這一幕的仡遼蟬從懷中掏出一個金色小盅,指尖快速而有律動地輕輕敲擊著金盅外殼,像是在喚醒某種生物。“果然有陣法!”
當拋出第三枚棋子時,四周的竹林已經隱隱開始變換了;
這是最表層的障眼法已經被顧之桑破開。
她的腳步開始挪動,一邊將棋子打在破陣點,一邊走步。
仡遼蟬只能看到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有韻律,落腳時周圍的空氣都會顫上一顫,卻不知其中兇險!
能在高家寥寥幾筆便布下雙重兇陣的風水師,又怎是等閑之輩?
他在林中布下的陣法中內含《奇門遁甲》術,并且術數極精,十分復雜,是以‘天地人神’四大盤交錯變換布下的陣法。
《奇門遁甲》的‘人盤’共有八門: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那風水師以‘天盤’的天沖星,天芮星為幌子,又以‘地盤’八卦變化逆轉門數,讓生變為死,好變為壞,若是尋常的玄師一旦進入此陣,就會被表面上的生門所迷惑,直接踏入死門中被活活絞殺!
他本人對自己的布陣水平也是極其自信,在暗處看著顧之桑踏入陣法后,臉上露出了扭曲自得的笑容。
仿佛他已經看到了顧之桑踏入死門,命喪黃泉的模樣。
布袍男人摸著身后的漆黑棺槨,面露慈色,“吾兒,父親馬上就能給你報仇了。你若是能吃了那個女人,一定能進階至‘不化骨’……”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神情便驟變,猛地彈跳起身往旁邊狼狽滾去。
一枚漆黑棋子帶著銳氣,擦著他的臉頰‘砰’地砸入他剛剛在的地面,因為躲得太過狼狽,男人連棺槨都沒來得及拿。
那黑棺直接被氣流震得門板裂開,一具小小的已經腐敗得不成人形的尸體從中滾了出來。
渾身黑紫潰爛,胸口有一個巨大空洞。
顧之桑不知什麼時候破了陣,此時徑直看向風水師的方向居高臨下,唇角掛著一抹冷笑,“吃了我?不化骨?”
“你這白日夢倒是挺敢做的?”
“吾兒!”風水師目眥欲裂,看著棺槨中掉出的尸骨哀叫一聲。
同時他心中的不甘和震驚無以言語。
這個女人!
她怎麼可能破開自己的死生大陣?!
顧之桑蔥白的指尖彈了下肩頭的落葉,腮如覆雪,“你不會以為全天下的玄師精通《奇門遁甲》的只有你吧,生休死傷顛倒而已,班門弄斧之術處處是破綻,還給你自信起來了。”
她面無表情,甚至有些蔑視的語氣,是跟著直播間黑粉學的‘不會吧不會吧……’文學。
如今看那風水師面容猙獰,氣得呼吸都不順的模樣,應該效果不錯。
顧之桑的目光落在那腐敗得看不出人形的幼童尸體,又看了看四周的布陣和環境,唇角還勾著弧度,但目光和語氣冰冷無比。
“原來你大費周章偷了那麼多東西,還抓了那麼多無辜孩子來當祭品,是想‘復活’你的兒子。”
《奇門遁甲》的障眼法消失后,兩百米之外的景象原原本本暴露出來。
仡遼蟬瞳孔緊縮,聲音都有些顫:“嗒噠!”
只見不遠處能影影綽綽看到的石林前,是一副極其陰毒的畫面。
空地上被挖出一個方圓形的大洞,目測長寬都是兩米,那只毛僵就靜靜躺在坑中,胸口半嵌入一枚瑩白的玉指骨。
在大坑的四面八方立著六個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