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油鬼仔’制作起來麻煩,費時費力,制成之后相當于一個能寄存靈魂的容器,可以請一些夭折的嬰童魂靈寄居在里面,互利互惠。
捫心自問小道士并不覺得這又沒害人,不算邪門歪道。
有時候他和門中其他的年輕一脈也覺得,現在的玄門太過腐朽排外,氣氛太壓抑了。
只要不愿意加入玄門的,修行方式特殊些的,例如苗疆一脈,降頭師……都會被打成邪修,不識好歹,導致一些有能力的玄師一氣之下離開了夏國。
果不其然,他剛剛鼓起勇氣發表了一點自己的看法,就被中年道士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這蠢材懂什麼?!這樣的野路子只會敗壞我門的風氣!”
小道士嘆了口氣,縮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
候場室內
禾羋涂的指尖撫摸著胸前的‘油鬼仔’,視線在郝女士母子倆的身上來回掃蕩,像是在傾聽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說話。
母子倆被那視線看得毛毛的,竟也覺得這間屋子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著自己。
片刻之后禾羋涂蹙了眉頭,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趙恒。”
“趙恒,你在用身體養邪靈。”
郝女士觀眾們:?!!
禾羋涂盤著‘油鬼仔’的玻璃表面,語氣冷淡:“它剛剛告訴我,在你的身上感覺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氣息。”
“它感覺到了同類。”
不等其他人追問,他便一股腦解釋清楚:
“我養的這個小朋友是我們雙方達成了共約,我供奉它并且同意它居住在我雕刻的容器中,這就是一個和諧的,相當于法器的物件。聽到這兒夏國一些腦子生銹的老古董估計要跳腳了,不過事實就是這樣。
”
禾羋涂冷笑一聲,繼續說道:“而你的身體里同樣有一個邪靈,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當容納它的容器,讓它寄居在你的身體里,那麼這下性質就變了。
它不再是入侵者,而是拿了合同的原住民,在道法之力中也是合法的,懂麼?”
“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們這些玄師也沒辦法把它弄出來,要不是我正好帶著養的小朋友,怕是連你身體里的玄機都察覺不出來。”
“所以趙恒,你……”
他本想毒舌,但考慮到自己的熒幕形象,還是忍了下來。
【我前面沒感覺,看到小禾的表情笑噴了,他什麼都沒說但好像什麼都說了。】
【“趙恒,你腦子沒問題吧?”“趙恒,這種事情你也干得出來啊??”】
【這哥真敢說,自曝養了鬼仔還挑釁夏國玄學界,雖然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但我看某玄學論壇里已經炸了,說他太囂張了準備狙他……】
【樓上就是姓禾的家伙的走狗舔狗吧?急哄哄把論壇里的內容往外泄露,知不知道‘油鬼仔’是能召集人運和好感的,我尋思他也沒多少本事啊直播間里那麼多無腦粉,原來都是被迷了眼也不知道的可憐鬼。】
【……關注點偏了吧,我現在瘋狂好奇趙欣是不是鬼,一轉眼發現都在為了選手吵架。】
這時禾羋涂繼續問道:“你既然愿意讓它住在身體里,肯定是知道它的存在的,你怎麼想的?當時為什麼要同意?”
“而且你和它的連接感太強了,肯定也給它供奉了一些東西。”
大劉向他解釋了趙恒的診斷證明,是人格分裂。
禾羋涂道:“你被它哄了,這孤魂野鬼不過是想要寄居在你身體里。
哪個附屬人格還需要上貢的?”
他的意思是,什麼趙欣是姐姐,要保護家人,全都是假的。
只是一個陰魂看準了年幼的趙恒渴望被保護,趁虛而入了。
趙恒還沒說話,一旁的郝女士已經面帶哀色,急沖沖開了口:
“都怪我以前沒多想,從來沒懷疑過那是個鬼魂,要是我早點帶小恒去看靈媒,說不定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這位大師說得太對了,正兒八經的第二人格怎麼會教唆你干那些事情?簡直太奇怪了!”
“大師你們有所不知,這孩子自從去了學校之后,他身體里的那個人格就性情大變,很多次和他說過自己想從身體里出去,想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禾羋涂:?
“什麼意思?”
趙恒低呵一聲:“媽你別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一向尊重兒子的郝女士卻神情堅定,繼續訴說。
原來趙恒在進入校園前,郝女士就和他的班主任說了病情,并且還特意說過除了偶爾會性情變化,不記得一些事情,其他趙恒都和正常人一樣。
班主任還擔心趙恒人格切換時會讓他的室友害怕,也提前和同宿舍的三個男生私下說了,讓他們不要亂傳。
一開始的時候,幾個男生偶爾還能發現他人格變了;
大一的時候四個男生關系還不錯,室友并沒有因為趙恒有這種病就排斥他,欺負他。
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趙恒漸漸地好像不再發病了,除了有時候他晚上做噩夢時會發出很惶恐的呢喃,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他的第二人格出現了。
但他變沉默了。
趙恒開始常常緊鎖眉頭,似乎被什麼事情所困擾,室友們問他也欲言又止,不愿意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