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腦做出判斷前,就點了頭。
下一刻他便眼睜睜看著已經盤膝坐在他身側的顧之桑,再次傾身靠近了兩分,伸出纖白如玉的手指,點上了他眉心。
晏承驟然閉上雙眼;
睫毛微抖時,在眼瞼下的小痣上掃出淡淡陰影。
他能感覺到一股潤涼的力量沿著自己的額心,不斷向里擴散。
他屏住了呼吸,五感的敏銳度,都在這一瞬間被聚集到了被顧之桑指尖點住的那一小片薄薄圓點。
盡管晏承本人從小到大都深陷‘兇兆’風波,更是在玄門三大家中被拘了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界還有第二面;
在普通人之上還有更高的世界。
但長久以來,晏承其實都是不怕鬼神的。
哪怕夜夜夢魘他都會被最兇的惡鬼纏身,也依然如此。
就在這一刻,他第一次體會到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仿佛靈魂都被穿透。
整個人被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顧之桑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按照系統給的劇情來看,這位書中早逝的男主親哥在原文中,寥寥幾筆的性格是又冷又硬,完全像座冰山。
他早早地搬了出去,幾乎很早開始就一個人在外居住,同晏許歸這個男主的關系更是客氣大于親情。
原本顧之桑以為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會比較困難,沒想到這晏承意外地……
聽話。
常人被外力入侵,甚至被觸破重要而脆弱的魂魄時,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抗拒。
晏承卻完全沒有抵抗之意。
他一雙頗顯清冷的眼眸閡上,乖乖控制著自己,任由顧之桑的力量侵入。
大概看了一遍后,顧之桑放下了手。
“奇怪……沒看到什麼很特殊的地方,這些‘兇煞之氣’就是附著在你的靈魂深處,但這才是最奇怪的。”
晏承的魂魄很普通,也非常平靜,幾乎沒有一丁點負面情緒,也看不到他帶有前世的什麼孽力。
可越正常,反而越讓人在意。
因為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濃厚的'兇煞之氣’,也根本承受不住。
顧之桑指尖微動,向下抓到了晏承的手腕。
在青年筋絡略有些明顯的手腕內側按壓兩下,她抬起頭看著對方:
“你心臟跳動頻率有點異常,是還難受麼?不應該啊……你周圍的煞氣我至少化解了四五成。呼吸好像也有點問題,你是不是被煞氣耗損了臟器?”
她問出聲后,指尖下的手腕脈搏紊亂得更明顯了。
晏承不知為何,心跳得很快。
顧之桑面帶疑惑,抬眼看去時發現青年看著沒有表情的面龐上,覆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紅。
她蹙眉道:“看來煞氣不除凈還是有影響。”
“是這樣的,你身上的煞氣我的確能除,但是這一次我化解不了那麼多,下周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見一次面,我再幫你剔除一次。”
想到晏承的煞氣是與日俱增的,也就是說自己化解后,他還有可能會再次中招,被煞氣纏身,顧之桑又說:
“是否復發,煞氣形成的原因究竟又是什麼,估計也要等下一次的時候通過對比才能知道了。”
停頓片刻后,顧之桑豎起兩根手指說道:
“除此之外我還有兩個要求。第一這件事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你要守口如瓶;第二報酬必須要給,這是方外的規矩。
其中前一條尤為重要,若是你向玄門泄露了消息,我不僅不會再幫你驅逐煞氣,還會讓你怎麼恢復的再怎麼躺回去。”
饒是她的語氣很不客氣,晏承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不愉的神情。
就在這時,房門從外被推開。
為首之人是玄門的玄師。
最前面的人祭著一方羅盤,上面放著一枚玉符,顯然是開啟著防護的陣法全副武裝才進來的。
身后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比如嚴朗和滿臉焦急的晏鶴夫妻。
外面的人是聽里頭太久沒動靜,認定顧之桑肯定是在里面被煞氣侵入,出了什麼事情。
有人提了一嘴后,眾人才說進來看看情況。
誰成想一推開房門看到的場景并不是顧之桑昏倒在地,臉色青紫,而是她好端端地坐在晏承床邊的凳子上。
本該瀕臨死亡,陷入昏厥的晏承,此時也坐在床榻上。
這樣令人意想不到的場面,直接讓眾玄師愣住了。
“這……?”
原本在玄師身后的晏鶴和符輕岸看到大兒子重新坐了起來,臉色微白,頓時神情激動直接從玄師的身后擠到了前面。
“阿承!”
看到父母,晏承才忽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抿唇道:“爸,媽。”
符輕岸撲到他的身上,哽咽道:“我真的以為你要挺不過去了!你現在還有哪里不舒服?”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晏許歸也走了進來,先是看了眼凳子上的顧之桑,而后道:“哥,你還好吧?”
晏承淡淡應了一聲。
這時一名玄師充滿疑惑的聲音響起:“這太不可思議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問話的對象自然是顧之桑。
要知道在半個小時之前,這間屋子里的煞氣還濃重到無法進入,晏承更是早早被他們在心里下了死亡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