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用牛羊牲畜祭祀,是平息不了‘河神’的怒火的,需要效仿古法開壇做法,為‘河神’獻上真正的祭品。
否則以后所有人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仡遼蟬和顧之桑抱怨道:“當地幾十年前一直有祭‘河神’的習慣,是用活人填湖,他們覺得這樣才能保障年年風調雨順,湖面風平浪靜。其實這都是古人流傳下來的糟粕文化,湘省靈組創設之后就全省嚴禁以人為祭品,懲罰力度非常大,這才把這種糟粕的玄學習俗給徹底杜絕。”
“現在那位神嫲嫲說的‘河祭’,就是這個意思!一旦讓她開了先河,讓這種糟粕文化復興,那其他愚昧些的地方和百姓肯定會爭先效仿。”
顧之桑聽的時候眉頭就已經皺起來了。
她問道:“那現在是?”
仡遼蟬說:“昨天我們的人和法醫把大娘的尸體拉走了,也給附近的民眾做過了思想工作,承諾了先調查,解剖,一定會盡快偵破案件,嚴令禁止他們舉行‘河祭’,這些人嘴上是答應得好好的……”
后面的話不用說顧之桑也清楚了。
雖然附近居民們答應靈組不進行‘河祭’,但他們還是陽奉陰違,偷偷摸摸背著仡遼蟬等人接著進行儀式。
結果被蹲守在附近的組員發現了,趕忙通報仡遼蟬。
機場距離目的地有一段距離。
仡遼蟬狂奔到目的地的時候,才剛剛能看到湖畔的邊緣,便看到附近圍聚了不下數百人。
裊裊白煙不斷往上飄,最后散在了湖面。
她一甩車尾便把車停靠在空地上,快步下了車,這時顧之桑已經能聽到岸邊的喧囂和爭執聲了。
仡遼蟬揚聲呵道:“你們在干什麼?昨天都說了不允許舉行‘河祭’,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還不把他們放開!”
只見幾個同樣趕了過來,想要穩住情緒激動的居民的靈組組員們,現在都被幾個壯漢抵著堵著,一雙雙懷著敵意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顧之桑低聲詢問:“報警了麼?”
仡遼蟬道:“我剛剛報了,最快也得十來分鐘才能到。”
其他組員來的時候之所以沒有先驚動警署,是他們沒想到這些居民會直接違抗律令,根本就不聽他們的勸阻。
這時人群中有眼睛通紅,神情怨懟的中年夫妻走了過來。
男人咬著牙指著仡遼蟬道:“我兒子死了,尸體現在還泡在水里不得安寧,沒法入土為安,憑什麼不讓我們祭‘河神’?!人家大師有本事解決這件事,你們這些人就只會叫我等等,再等等!”
女人也拍著大腿,叫苦連天:
“我的命好苦哇!兒子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了,現在連把人撈上來安葬他都成了犯罪嗎?我可憐的兒啊,你干脆把你爹媽一起帶走吧!”
周圍的居民們也紛紛開了口,帶著指責的意味道:
“看你這個年輕女娃穿的也是咱們寨子的服飾啊,怎麼就這麼狠的心?”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河神發威啊,不平息河神的怒火,我們周邊的老百姓可都是要遭殃的!”
“這是我們湖邊老百姓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們管閑事!”
吵嚷之間,眼看有那種渾水摸魚的人想要上來推搡仡遼蟬,發泄自己心中的戾氣的人,顧之桑眉頭一皺,伸出手拽著仡遼蟬的手臂往后一扯,躲開了對方的手。
那人一個沒站穩,自己順著慣性跌了個跟頭,臉和鼻子著地直接磕在了沙地里的碩石上,發出一聲慘叫。
“我,我的鼻子!!”
他捂住鼻梁的手下溢出猩紅液體,眼瞧著見了血,周圍的人都心頭一震稍稍平靜了些。
他們再度看向苗女身邊那個身高還矮些的,體型還更纖細些的女孩兒時,都被她黝黑冷峻的眼神鎮住了。
顧之桑從懷中摸出幾顆黑白棋子,抬手甩了出去。
棋子‘砰’地砸入沙地中,發出沉悶響聲,頓時把沙泥砸出幾顆小坑。
周邊的百姓面色一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這,這個手勁兒,如果棋子砸在他們身上,不戳出個窟窿來怕也是要受點內傷吧!
眼瞧著她往河邊走去,一些居民仍想去阻撓她,可一伸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觸碰不到這個女孩兒的衣擺,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穿過人群。
顧之桑在河岸站定,盯著岸邊穿著藍紫色怪異長袍,帶著一串串銀鐲銀環的老嫗,微微瞇了下鳳眼。
那老嫗的身材干癟,脊背佝僂,手中拿著一柄拂塵似的法器,身后是兩個巨大的沉木箱子,以及幾炷點燃的香。
從顧之桑的角度,能看到每一個箱子中都堆滿了新鮮斬殺的家禽牲畜,雞鴨鵝狗,尸體上淋漓的血漿還沒干透,把箱子最上面的禽尸染得格外可怖。
江邊本就多小蟲,都被新鮮血液的甜腥味兒吸引了過來,在箱子上方飛個不停。
在大量家禽尸體的上面,還分別壓著一只牛和一只羊。
這兩只大型牲畜還是鮮活的,四只蹄子用麻繩緊緊捆住,無法大范圍掙扎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