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顯然被身下其他生物的慘狀死狀嚇得不輕,睜大眼睛滿是驚恐,扯著嗓子‘哞哞’‘咩咩’叫個不停,把箱子掙得輕抖,被嚇失禁的糞便不斷從肛尾擠出。
老嫗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向顧之桑,啞聲說道:“小姑娘,請不要擾了祭祀的吉時,否則‘河神’大人會生氣,降怒于我們的。”
顧之桑定定看著她,半晌道:“這勞什子祭祀沒必要繼續了,自古以來需要活人生祭才能滿足,會在河里作祟的都不可能是神,頂多是個不知所謂的邪祟。”
老嫗面色一厲,“好蠢的丫頭!怎麼敢對‘河神’大人如此大不敬?你自己不要命,還非要拉上湖岸邊所有人陪葬嗎?”
她這句話落下后,顧之桑的身后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嚷聲。
對此顧之桑旁若無聞。
她語氣平淡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沉尸的原因,也不知道河中到底有什麼,就自稱神婆,說自己可以解決此事,難道你就不會羞愧麼?”
老嫗神情一頓,眼中露出一絲不以為意。
她確實不知道湖面下是什麼,但她從小就聽長輩和同門說過,這神女湖底下是有東西的。
既然有東西,那就拿‘祭品’上貢唄。
事實證明她猜得也沒錯,這不昨天才往湖里投了些牛羊,那具消失在湖中的女人尸體就浮上來了。
顧之桑確定這老嫗是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堅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后,有些啼笑皆非。
她聲音冷淡道:“你們如何地相信湖中有神,相信只要祭祀就能平息一切,這我都不管。但你們要祭,就自己滾下去,而不是拿無辜人的生命來為你們的愚昧買單。
”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卻讓神婆臉色大變。
“你,你想干什麼?!”
顧之桑走到了兩座大箱子跟前,剛一靠近,濃重的血腥味兒便一股腦地往她鼻腔里鉆,那股味道直讓人胃里作嘔。
她抬起腳便踹在了木箱的側壁。
接觸面發出沉悶響聲,緊接著那足足有一米多高的箱子轟然側翻,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上面的牛羊摔在地上,發出驚恐的叫聲,箱子里的肉塊和牲畜尸體也都灑了出來,往外溢出。
兩個箱子接連被顧之桑踹翻之后,人群中的仡遼蟬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箱底露出的東西,“那,那是?!”
只見其中一個箱子里上層的東西都灑出后,最下面五花大綁的人便露了出來。
那是個大概五六歲大小的孩子,雙手雙腿蜷縮著,嘴巴上被死死封住膠帶,滿臉滿身血糊和動物的毛發,閉著眼睛掙扎的幅度很小,發出的聲音更是極其微弱。
顧之桑把她抱出來,撕掉嘴上的膠帶給她擦了把臭烘烘的血漿后,才能勉強看出這是個頭發都黏在一起的短發小姑娘。
而另一個箱子的最底下,也是一個小孩子。
他的身體軟軟倒在牲畜的尸體上,閉著眼一動不動。
顧之桑把他抱出來后,發現這個男孩兒的情況很危急。
兩個孩子都在箱子里被重重壓著,呆了很久,久周圍的空氣越發稀薄,僅有絲絲縷縷的氧氣能穿過層層縫隙被他們吸入鼻中。
再加上箱子上的活牛羊的叫聲,更是淹沒了箱子里他們的細微動靜。
恐怕再晚一些時間,不用神婆把他們拋入神女湖中,他們就要因為缺氧窒息而亡了。
顧之桑沒有隨意去動他,臉色冰凝回頭問道:“有醫生嗎?”
自從箱子底下出來兩個孩子時,周邊不少聲討看戲的居民便都嚇到了,場面一片寂靜。
他們確實不知道這些祭品中,竟然還有倆個娃娃!
神婆可是說祭祀要沉箱的,那箱子里的兩個小孩兒豈不是要被活活淹死?!
有個女人小聲開口道:“我之前學過醫護,考過證書。”
“你來。”顧之桑站起身時,衣襟前和雙手都被動物的血液染得通紅,“阿蟬,叫救護車。”
仡遼蟬面帶怒色,狠狠瞪了一圈周圍的人后點頭說好。
嗅著自己一身的味道,顧之桑的心情不太美妙,冷著一張凝白的面孔掃視了一圈,扯出一抹笑容:
“這兩個孩子要是死了,在場的大家都出了一份力。”
“唉你這個女孩子說的什麼話呀,我們又不知道……箱子底下還有倆大活人,我們一直以為只有牲畜的!”
“神嫲嫲你這是做的什麼事情哦,這是犯法的!太嚇人了,這倆娃娃你從哪里弄來的?”
“……”
聽到顧之桑說他們都是共犯,不少看戲的人不樂意了,紛紛表示自己是無辜的,開始聲討起神婆。
也有部分人神情閃躲略顯心虛,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只有那對死了孩子的中年父母情緒最激動,看著顧之桑的眼神充滿了恨意,就像是在看殺子仇人。
“你為什麼要壞了我們的大事?你沒有親人父母嗎?以后不會有孩子嗎?死了不給他收尸……”
顧之桑冷聲打斷了這一句句看似有理的指責:“那這兩個被當成祭品的孩子呢?他們就該死麼。
”
被質問的中年夫妻氣勢一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