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它還是個‘傻白甜’,不知道有漁網和誘餌這些東西,看到鋒利的漁鉤上掛著鮮甜肉塊就湊上去吃,結果被傷了尾巴,深陷網中。
它拼命掙破漁網時,尾巴就被一條斷掉的鐵絲深深割入,陷在肉里,它爪子短夠不到。
想要把鐵絲弄出來只有一種方法,就是體型變大強行把鐵網撐出血肉,但它膽子不大又極其怕疼,到底沒敢這麼做。
后來那鐵絲就和尾巴長到了一起,它再也沒能變化形態。
眼前這個年輕玄師看著狠辣,實際上是在幫它。
被顧之桑用帶有能量的手掌揉了一通韌性十足的肚腹,瑞獸只覺得胃里的穢氣陣陣翻涌。
它肚子收縮兩下,看著也才籃球那麼大的身體竟‘哇啦’一下,吐出了一大堆味道不是很好聞的東西,遠比它的身體還大許多倍,像座小垃圾山。
軟趴趴的塑料瓶,袋子,消化不掉的破爛衣服,爛了半截的拖鞋,甚至還有好幾個小孩子的玩具……
都是人類遺棄在湖邊的工業垃圾。
一團黑漆漆的氣體蒸騰,消散在空中。
瑞獸羞憤欲絕,覺得有失顏面。
這些玩意兒都是它以前在湖里游蕩時以為能吃,卻根本消化不掉的東西,長年累月堆在胃里多少有點難受,但它也吐不出去。
反正對它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它也就不管了。
至于那些穢氣則是垃圾產生的腐氣,被它吸收掉的一些陰氣怨氣。
這些污穢之物全部清掉后,瑞獸覺得自己恍若新生。
它扭扭捏捏和顧之桑說了聲‘謝謝’。
顧之桑又道:“如果您幫忙把劉純欣的尸體帶上來,靈組會為您準備好豐盛的貢品,牛羊等鮮肉。
”
聽到貢品,瑞獸的重瞳徹底亮了,一擺鱗尾‘勉為其難’地同意了顧之桑的請求,去往水下取尸。
瑞獸重新下水后,顧之桑給仡遼蟬打了個電話,讓她準備貢品。
聞言仡遼蟬還愣了一下,而后道:“我馬上叫人準備。”
幾分鐘后,沉寂平靜的湖面下似有波瀾。
月光照射在湖面上,隱約勾勒出湖面之下的一片巨大暗影。
身長十數米,體寬同樣是數米,沉悶而空靈的低吟在水下震開。
顧之桑似有所感,抬起頭望了眼湖面。
原來那些目擊的老漁民真的沒有說謊。
水中真的有巨大生靈,只是幾十年前就因為受傷,再也沒有現過原形了。
仡遼蟬連夜安排人去附近的養殖場拉了兩車剛處理完,準備凌晨投入批發市場的新鮮家畜,把車子停靠在了岸邊。
等旁人走遠了,岸邊的水下才又冒出一顆銀色的,圓滾滾的腦袋,眨著重瞳盯著那兩輛車,“是予的貢品嗎?”
顧之桑點點頭。
她沒有詢問劉純欣的尸體如何,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湖心的位置靜靜飄著的軀體。
低頭時她看到瑞獸的兩只尖銳璞爪都受了傷。
要知道其水下原型可遠沒有現在那麼袖珍,脆弱,足以說明它剛剛也并不輕松。
它舔了舔爪子,毫不在意地抱著一塊鮮肉,張開布滿利齒的嘴心滿意足啃了起來。
之所以用這些家畜來誘惑它,是顧之桑靈光一現,想到了當時那個同樣尸體消失的大娘,是在神婆以牛羊肉投湖獻祭后,才飄上來的。
她看到瑞獸之后有種感覺,之前那次和它有關。
詢問之后也的確如此。
瑞獸一邊啃一邊不屑道:
“予才不食人,也不在水下作祟呢,更不稀罕那些臭哄哄的尸體,都是水鬼所為。予也不知道那些愚鈍的凡人為什麼時不時要拿同類填湖祭祀,還要把這些罪責加怪于予,簡直不知所謂!”
過去湖邊的人總有愚昧的想法,覺得一旦遇上什麼水災,旱災,就是‘河神’生氣了。
后來就算風調雨順的年歲里,也要挑出一兩個人來填湖,美曰其名他們是罪人。
實際上那時候‘祭河神’已經成了有些人樹立威望,排除異己的手段了。
瑞獸心中不屑,從不接近岸上的人類。
前不久那次它實在是餓了饞了,水底下的生物被劉純欣的尸體搞得又酸又臭,它根本下不了口。
眼瞧著岸上的人類投下了鮮肉祭品,它因口腹之欲沒保持住身為瑞獸的尊嚴,去和湖底的水鬼大打出手,把那具尸體搶了過來丟上水面了。
它一邊吃一邊用尾鰭拍打湖面,又看看遠處往岸邊漂的尸體:“給你撈上來了。”
瑞獸哼了一聲:“予向來說到做到。”
——
將劉純欣的尸體從‘神女湖’邊帶到靈組時,這段并不算長的路程,卻上所有負責運送的組員提心吊膽,手心冒汗。
因為車廂里放置著一具陰煞沖天的鬼尸!
到了靈組部門后,眾人小心翼翼將尸體移到了貼滿符箓的特殊停尸房,嚴陣以待。
只見冷冰冰的鐵臺上,尸體雙目緊閉,被泡得有些發脹。
但相比于其他死了數月,保存環境還極端惡劣的尸體來說,它完全算是完整。
要不是尸體殘缺,被魚蟹啃食得坑坑洼洼,說它的血肉質感像活人也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