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他推進車門,他便怒目而視想要扒著門邊下去,‘你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說了不去……’
但緊接著便被其中一人揚手打在了側臉和耳朵上,清脆的擊打聲直接打掉了他臉上的眼鏡。
'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麼毛線,請你去參加生日會讓你這個土包子開開眼,你還擺起架子了?’
那青年罵完,就說了個城北新郊的別墅地址,‘司機開車,開快點啊。’
此時坐在駕駛位的‘茉莉香’的丈夫就已經皺了眉頭。
他很清楚,中間的男生應該在被霸凌。
從后視鏡他能清晰看到,男生被打了一拳的側臉直接通紅,打人者以脅迫性的姿勢,用手臂圈著他的脖子。
'喝過葡萄酒麼你?吃過白松露和神戶牛肉麼?哥們兒看你跟個井底蛙一樣可憐,大發慈悲,別不領情啊。’
另一青年則咧著嘴笑嘻嘻舉著手機,看著這場欺凌鬧劇。
'茉莉香’的丈夫越看,心里越覺得憤怒,因為中間被欺負的青年看著也就二十歲,和他兒子一樣大。
就在這時,那男生沉默著掙開了施暴者的鉗制,手里攥緊眼鏡,隱忍著怒意對‘茉莉香’的丈夫說:
'師傅麻煩你靠邊停一下,我和這兩個人根本不認識,也不和他們順路,是他們強迫我上車的。’
'你橫尼瑪呢?’
脾氣暴躁的青年跳起來就壓著那男生拳打腳踢,看那發狠的樣子絲毫沒收力道,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
'茉莉香’的丈夫被后頭的動靜嚇了一跳,當即也坐不住了,踩了一覺剎車扭過頭去呵道:
'哎你這個年輕人干啥呢?不能這麼欺負人,有你這麼邀請的麼?’
'尼瑪你管誰閑事兒呢?一個窮開車的老東西擱這兒教訓起我了?’那流氓青年扭過身,扒著副駕駛的椅背瞪著‘茉莉香’的丈夫,嘴里的唾沫星子橫飛,作勢要揍他。
'誰讓你停車的?信不信老子連你一起揍!’
'茉莉香’的丈夫氣得不行,‘你這小伙子怎麼說話的?有沒有素質?’
這時另一個看戲的青年跳出來唱白臉,拍了拍自己朋友的肩膀說道:‘叔你別介意,他這個人就是嘴巴沒把門兒,我們真是同學一個班兒的,說好了今天去給朋友慶生,他倆這不是鬧了點矛盾所以吵起來了。’
'你別管他們趕緊開車吧,我們要趕著在預定的時間前到達呢,耽誤了時間我們可是要投訴的。’
'茉莉香’丈夫接的是預約單子,接了之后他本人沒權利取消,一旦遲到被乘客投訴了,是要按單價的十倍賠償的。
這一單也不便宜,他要是真被投訴了直接就要被扣款大幾百,信譽積分也會下降。
猶豫再三,又擔心自己不開車會被后頭另一個混混青年打罵,‘茉莉香’的丈夫最后還是踩了油門發動了車子:
'你們別再欺負人了啊。’
'放心吧叔,說了是鬧著玩兒的。’
礙著有他這麼個不識趣的家伙在,另一邊拽得跟二百五似得混混青年也很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是沒再動手動腳了。
車子啟動的瞬間,‘茉莉香’的丈夫從后視鏡看到了正中狼狽的青年。
他眼中帶著失望,抿著唇也不再說話。
看到那道眼神,‘茉莉香’的丈夫又有點心虛又有些羞愧,他當時就在腦海中想著怎麼補償這個男生。
想著等到了地方,下單的人點了確認送達后,如果這個男生還是想要離開,他就免費把對方送回來。
顧之桑的聲音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然后你把他們三個人送到了地方就離開了,你當時應該看到了徐有涵的窘境,而且你也挺清楚地知道,他其實在遭受欺凌。
但你沒當回事。”
“第二天的時候,警察通知你徐有涵死了,讓你去警署錄口供,咨詢當晚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但是你沒說實話對嗎?”
顧之桑聲音有些冷:“你明明看到他在被欺負,但是你沒有實話實說,導致他含冤而死之后連帶著你一起恨上了。”
'茉莉香’聽到這兒,心態有些崩,直接推了一把丈夫:
“為啥你說啊!你不是給警員說你啥也沒看到麼?你不是說車上他們沒發生沖突麼?你當時咋個不幫一幫那個孩子啊?!”
顧之桑沒有說話,因為‘茉莉香’的問題也是她的好奇。
她只是看到了徐有涵被迫坐上車的那一個畫面。
再然后晃動的,充滿了憤怒和無力的情景便是他被一群青年人按在地上痛揍,被折辱。
不等她看完全部,對方便發現了她的窺視,斷開了魂魄‘共感’術的連接。
'茉莉香’的丈夫沒說真話隱瞞真相,幫幾個兇手打掩護這件事,是她從前因后果中猜出來的。
否則根本解釋不通,徐有涵為什麼會恨一個和他死亡毫無關系的司機。
除非這個司機曾經也是致他于死地的一環。
聽到她篤定的語氣,原本心理防線就不高的中年男人徹底破防了。
他眼珠渾濁,泛著紅血絲,顯然這些天他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都在被這件事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