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養了條叫‘將軍’的黑狗,渾身毛色純黑不帶一絲雜色,圍在主人的身邊瘋狂犬吠,吼叫,把屋子里的其他家人都吸引了出來。
好在男人的喉嚨沒有完全被割斷,只是被破壞了氣管聲帶,送去看事婆婆那里給救了回來,現在還躺在家里養病。
要是頸動脈被割斷了,怕是天王老子都救不回來了。
村里人都說,那天晚上這家男人肯定是遇到了什麼東西,要不是他們家有只通靈性護主的大黑狗,怕是慘死家中。
而那只立下大功的黑狗‘將軍’,腹部也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總之出了這麼多的大事,村民們也沒想過要報警。
一是他們知道害人的肯定不是人,有多名村民被卷‘鬼打墻’的時候,都看到了邢家媳婦。
這種厲鬼害人的事件,他們覺得報警了也沒用,警察也進不來。
二是他們村子相對閉塞,里頭的村民并不信任警察,比起讓警方來查案,去醫院看病,他們寧愿去找村子里的看事婆婆。
直到節目組第一次打電話給村里的管事時,都被直接拒絕了。
還是事情越來越嚴重了,他們才不得不寄托外援,同意讓節目組進村來拍攝。
了解到這些情況后,顧之桑并不像村民們那樣想,覺得邢家媳婦是在無差別報復。
她認為世間萬事萬物都遵循因果。
邢家媳婦雖然手段狠辣,但它死后最先要報復的人,肯定是它最痛恨的人。
這一戶人家兩次被它光顧,就更是如此了。
為此顧之桑布下了一個引蛇出洞的套子。
她先是要來了被割喉男人的生辰八字,又取了他的眉間血做‘替身’。
此處的血是除卻心頭血之外最為重要的,含有精氣最濃郁的血液。
以眉間血點紙人睛,可以做到真正的紙身人魂。
對于死后已經沒有了五感的陰魂兇物來說,氣息才是它們辨別活人身份的關鍵。
顧之桑又在那戶人家設下隱匿陣法,把他們的氣息屏蔽;
這樣一來對于兇物,這個紙人自然就成了自己想要下手的對象。
再加上黑狗確實通靈,對邪祟有著一定的克制能力,也的確是它當時拼死保護主人,趕走了兇物,才讓這個男人免于一死。
在兇物看來,這只狗破壞了它的好事,它肯定也狗恨之入骨。
顧之桑把‘將軍’領來,自然又是雙重吸引。
她摸了摸腳邊的黑狗腦袋。
純黑土狗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心,低頭時還能看到‘將軍’的肚皮上有一道長長疤痕。
這還是白慈治愈過后的傷處。
黑土狗剛被領來時一瘸一拐,精氣神低靡。
它腹部的傷口是被兇物所傷,帶著濃郁的死氣和陰煞,讓它傷口無法愈合,那一處的血肉都腐爛發臭了。
治愈之后,它的精神才好了許多。
'將軍’正蹭著,忽然警覺地抬起了頭,看向昏暗窗外,一雙黑亮的眼珠陡然變得兇狠。
低沉的嗚咽聲從它喉嚨中發出,像是在發出陣陣威脅。
顧之桑抬眼看向窗外。
只見墻上,窗上貼著的符箓都在輕顫,屋中的氣溫陡然降低,一股淡淡的腐爛氣味不斷蔓延。
“來了。
”
屋里其他人對視一眼,面露嚴肅。
就在這時,一道含著幽怨的聲音從屋外響起:“阿爹,阿曼……是我啊,狀子回來了……”
“給我開門啊阿爹,我身上好疼,外面好黑……我好害怕啊阿爹……”
屋內的‘將軍’支起身子,猛地朝著窗戶的方向瘋狂犬吠,不間斷的吼聲讓屋外的聲音更加幽怨。
“將軍你知道我回來了,對嗎?”
“阿曼阿爹,你們為什麼,不給……狀子開門啊?!”
分明是年輕男性的聲音愈來愈尖,到最后陡然拔高,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就在屋外尖嘯響起的瞬間,屋子里面懸掛著的小燈陡然爆開。
‘砰’地一聲巨響聲之下,整個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讓人心臟瞬間沉到谷底。
人的眼睛適應光線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但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東西,并不會給你適應的機會。
梭梭的攀爬聲在漆黑的環境中令人頭皮發麻,同時也會放大因看不見而生出的恐懼感。
一個不足半米長的東西猛地從黑暗中彈起,撲到了床榻上放置的紙人身上。
它鋒利的尸爪和牙齒狠狠撕裂了紙人的肚子。
預想中鮮甜熱乎的血漿并沒有噴出來,它撕裂的這個‘人類’身體一下就爛了,憋了下去。
兇物愣了片刻,下一秒一盆腥氣撲鼻的公雞血便從天而降,精準地兜了兇物一身。
蘊有驅邪之氣的公雞血一沾上身,那兇物便像是被烈火灼燒似得,瘋狂尖叫,打滾。
它瞪著一雙凸起的眼球,攀爬到墻壁上想要逃走。
字句清晰的咒術從一個女人口中傳出。
'哧’的一聲,顧之桑指尖夾著的黃符燃起明火,把墻上血跡斑斑,以及造成這一切的兇物照了個清楚。
那是一只身體青黑色的嬰形兇物,獠牙突出雙目赤紅,類似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