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桑,顧大師,你果真是厲害。”
“這節目一周播一次,每次在線幾千萬人,偏偏就被袁莐芳撞大運……是我運氣不好,栽在你手里我認。”
她話語中多少有些不甘,盯著袁莐芳的目光中恨意也更明顯。
又過了半分鐘,她面上情緒趨于冷靜,緩緩說道:
“6年前,孫名浩死了,孫傳發高位截癱,名浩科技有限公司亂成一鍋粥。
孫傳發還在醫院重癥監護室里躺著的時候,公司里那些遠的近的親戚,股東朋友,還有他那些所謂的兄弟,就堵在醫院和我家門口,想吞并公司。”
哪怕是她的親伯伯,親小姑,和孫傳發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都心懷不軌。
當時的孫刖本是孫家的邊緣人物,是個溫溫吞吞的師范生,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孫傳發唯一的,最親的人。
為了抗住壓力,她被迫休學,走鋼絲般地去應對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
短短一周時間,人就瘦了七八斤。
好在孫傳發沒死,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但他受傷太嚴重,要修養太長時間,無暇管理公司。
為了保住家產,無奈之下他只能提拔自己那個從來沒重視過的女兒,培養她去學習處理公司業務。
幾個月里,孫刖接觸了集團核心的資料,也飛速成長著,很快能獨當一面。
等孫傳發身體稍微好些,精神勁卻沒有以前那麼足了,他總想著死去的孫名浩,想著自己斷掉的‘香火’。
幾乎是車禍的頭兩年,他便盤算著再要一個小兒子。
嚴重的車禍后遺癥讓他腰部以下幾乎沒有知覺,更別說造人。
經歷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刺激療法,藥物療法,還是沒有任何作用,孫傳發這才不得不相信,自己廢了。
他性格愈發陰郁,多疑,看什麼都不順眼,尤其是日漸優秀出眾的女兒。
短短四年多的時間,孫氏集團就在孫刖的帶領下回歸正軌,步步高升,比他沒出事前還好。
明明知道當年的孫刖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但精神已經扭曲的孫傳發還是開始懷疑她,懷疑當年致死孫名浩,讓他癱瘓的車禍另有隱情。
彼時的孫刖脫胎換骨,是商場上的新貴,意氣風發。
但她心里清楚,孫傳發雖然逐漸退居幕后,但公司的股權大都牢牢攥在他手里,而且光是各種遺囑他就定了十幾份不同的,以防自己意外橫死被奪股份。
她也不能確定自己能否在這個父親死去后,拿到股份遺產,為了這些股份,同時她心中還對孫傳發有那麼一絲溫情,她不留余力地照顧孫傳發,忍受他日漸古怪的脾氣。
但饒是如此,還是拗不過孫傳發腦子里的朽氣。
察覺到她這個侄女不是好拿捏的,這些年那些曾經在孫傳發危難時趁人之危的姑姑伯伯,打起了感情牌,走溫情路線。
尤其是她那個大伯,經常帶兩個堂哥上門‘孝敬’小叔,背著她和孫傳發嘀嘀咕咕。
孫刖多留了個心眼,在孫傳發的房間里裝了個竊聽器,聽到了她的好大伯循循誘導,反復給孫傳發洗腦。
說她孫刖到底是個丫頭,沒根子,以后嫁人了孫家的家業都給外人做了嫁衣。
說她現在就開始趕公司里孫家的老人,以后真拿到了大權,指不定要趕盡殺絕。
還說要把她那個二堂哥過繼給孫傳發,讓他也有個‘依靠’,以后二堂哥結婚生子了,得給他養老,孫子得叫他爺爺……
孫刖想,孫傳發再怎麼犯病,總不該信這些人的鬼話。
但當她發現孫傳發的態度一次次軟化,甚至真的松口,想讓二堂哥落戶到他們家,巨大的憤怒和恨意讓她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都砍死。
她雖然是女人,但能力絲毫不弱,在商場上無往不利。
她也的確是趕走了幾個孫家的遠親,但那些都是拿錢不做事還行賄的蛀蟲。
“誰知道從零學起,每天啃書到兩點是什麼感覺?知道連續一周在酒桌上對瓶子吹到胃出血,只是為了拿下一個項目是什麼感覺?知道明明清楚那些老東西存著什麼惡心的念頭,卻必須強忍著笑臉相迎是什麼感覺?!”孫刖想到自己這些年吃的苦,就不禁咬牙。
掐指算算,她馬上28歲了。
戀愛沒談過,胃病腰病極嚴重,每天恨不得住在公司。
她陰沉的視線中含著狠:“我踩著刀子,付出一切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們說搶我的東西就要搶走,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顧之桑:“所以為了達成你的目的,就要踩死別人嗎?”
孫刖銳聲:“弱肉強食,哪有那麼多公平?!”
她呼吸微喘,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顧大師,你們這些人有超常的能力,凌駕于我們普通人之上,可以隨意抉擇我們的生死福禍,這公平嗎?”
“寒門苦讀無出路,耗盡幾代人的錢包生存買房,富二代生下來不學無術卻能揮霍無度,這公平嗎?”
“像我這樣辛苦經營公司,最后卻被人奪走一切,難道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