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子跑出去了。
等他們找到李固洋的時候,男生人已經跨過了天臺鐵絲網,站在樓道邊緣搖搖欲墜了。
信息堪堪反饋完畢,接線員道:“稍等,我這邊斷開一會兒,怎麼又來電話了……”
幾分鐘后,警車開進小區,車里的警員們遠遠看到消防車停在一棟樓下,救生墊還沒充氣,就這麼軟綿綿地放在地上,也沒見有消防員出動。
一群聽到動靜披著襖子,下樓遠遠看熱鬧的居民竊竊私語,擋住了往前進的路。
車里的警員們搖下窗戶,只能隱約聽到些許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從人群中溢出。
這時,電話再次響起。
“喂,什麼情況?”警員問道。
接線員的聲音格外焦急:“王副隊,李固洋他……已經墜樓了。”
車里的警員們都愣了。
要知道大部分走上高樓的人面對身下的萬丈深淵,除非是一心求死的人,都會猶豫,畏懼,也會傾訴完心中的痛苦和委屈才做出最后的決定。
可這個孩子竟連絲毫猶豫都沒有,直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怪不得消防人員都沒動作,救生氣墊也沒有鋪開的必要了。
王副隊嘆了口氣說:“那我們下車,找這家人做個筆錄……”
“不太行,沒時間做筆錄了。”接線員打斷了他的話:“就在剛剛,又有兩人報案!”
“其中一位女性說自己正躲在臥室的衛生間里,她前段時間發現丈夫出軌,這兩天正在協商離婚,分割財產,兩人也分房睡了。
結果就在剛剛,她丈夫忽然在她臥室外不停拍門,她不開門對方就拿了家用錘子在砸門,說要進去殺了她!”
王副隊:?!
“什麼?今晚怎麼這麼多案子?!地址在哪兒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昏昏沉沉的天幕之下,‘黑霧’涌動。
極速趕往下一個地點的警員們并不知道,今夜的亂象并不是只有他們這個區,這個城市如此。
而是整個夏國的大小城市,都接連發生了多起事故。
響徹在凌晨的報警電話,讓值班人手不足的各個警署措手不及。
……
次日上午,首都總部。
再一次開啟的線上線下臨時會議中,參與者人數比之前更多了。
其中六成人穿著制服和正裝,剩下四成穿得五花八門,道士服,灰黃袈裟,短馬甲長襯衫……
所有人的神情都格外嚴肅。
負責匯報情況的警員拿著新鮮出爐的報告,頂著壓力念道:
“昨晚各省各市都出現了市民躁動,抑郁甚至是輕生的行為,盡管各地警方連夜召集了同事出警,可還是因事發突然,人手不足造成了極大損失。
死亡人數24名,及時制止但仍然受了傷的市民18人,除此之外還有4起小規模的團伙作案。”
“其中一伙性質最惡劣的作案人員平均年齡16歲,事發地在某省縣城,凌晨5點多這群社會人員有預謀地上街,持刀砍傷了多名早起出攤的小販,至1位攤主當場身亡。”
“當地警方將逃竄的伙嫌疑人全部抓捕后,發現他們曾經也都加入過同一個群聊,也就是前段時間我們重點打擊掉的那些惡勢力邪教的窩點,這些嫌犯一直對群聊被關閉的事情心懷不滿,不排除是報復社會。”
“……”
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據說出來,只需要兩分鐘。
但足以從中看出昨晚是有多麼兵荒馬亂。
會議中大部分省廳,市局的老警員,都面帶疲色,他們都是被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從夢里叫醒,為了這些接連不斷的大小案子,一晚上都沒睡。
匯報人員繼續說道:
“最奇怪的是這些分布在各地作案人員,以及突然陷入抑郁的市民們,幾乎都在同一個時間段——也就是凌晨3點之后爆發。
經今早國家防控部門給出監管數據可以看出,事件發生前的半小時內,這些人隨身攜帶的電子設備都監測到了不正常的信息頻率。”
“因此可合理懷疑,昨晚的動亂同這些不正常的信息頻率有關。”
事態到了如此緊急的地步,監測系統的存在也就不再是秘密。
不少核心人員簽了保密協議后,都知道這些在夏國各地上演的案件,并沒有那麼簡單。
聽完數據匯報,靈組總負責人幾乎壓不住火氣,語氣嚴肅:
“大家怎麼看?”
“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死了這麼多老百姓,我們甚至連反應,制止的能力都沒有!再不采取一些有效措施,我們的社會安全和所謂的秩序都將變成一個笑話!”
一元觀的觀主長秦道士皺著白眉,嘆息之后不太樂觀道:
“白部長的擔心不無道理。”
“可這些邪祟神出鬼沒,能力詭異,想要阻止慘案發生幾乎不可能,更何況我們根本不知它為何忽然襲擊,下一刻受害之人又會在哪里。”
“沒錯。”奚魁也緩緩說道:
“這‘黑霧’很顯然是要大范圍入侵俗世,在普通人中制造恐慌和混亂,掠奪他們的生命。
恐懼,驚惶等這些負面情緒傳播得廣,對我們越是不利。”
有人揚聲說道:“照兩位前輩的話,‘黑霧’消滅不掉又奈何不了,這可如何是好?難道不管那些普通人的死活,認命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