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問:“怎麼烤?”
她不怎麼挑食,平時都是廚房做什麼她吃什麼,遇到特別不對胃口的,丫鬟看見了跟廚房說一聲,往后也就不上了。
殷蕙擅吃也知道該怎麼做,就讓丫鬟準備紙筆,她親自動手,將烤魚的做法一條一條地記在了紙上。
“阿蕙的手好看,字也好看。”
溫夫人坐在旁邊,看著兒媳在宣紙上寫下一行行秀美的小字,夸贊的話不經大腦就冒了出來。
沒辦法,誰讓兒媳婦確實多才多藝。
殷蕙被夸得心情也更好了,上輩子溫夫人就是個好相處的,如今她有了變化,婆媳二人相處起來也多了些趣味。
“今晚先讓廚房試試,若是您這邊的廚子做出來不好吃,下次兒媳叫人做好了給您送過來。”
離開時,殷蕙細心地道。
溫夫人心里暖暖的,一直將兒媳婦送到靜好堂門口才折了回來。
殷蕙回到澄心堂后,先去耳房看衡哥兒。
衡哥兒剛吃完一頓奶,睡著了,穿著一件紅底黑邊的小褂子,臉蛋胖嘟嘟的,兩只小胳膊齊齊地往上舉,睡相別提有多可愛。
殷蕙取出祖父送的銀票,厚厚一疊,整整一萬兩。
“看看曾外祖父對你多好,你才這麼大就給了你這麼多銀子用,長大了你可得孝敬他老人家。”
收好銀票,殷蕙對著熟睡的衡哥兒嘀咕道。
她敢保證,整個平城四個月大的孩子里面,她的衡哥兒一定是最有錢的。
可惜衡哥兒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兀自睡得香甜。
殷蕙看著看著也困了,也不在乎什麼耳房不耳房的,擦過手臉,就在兒子身邊躺下,娘倆一起歇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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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今日從前朝回來的比較早,大太監海公公服侍他更換常服時,笑著道:“王爺,今日三夫人回門了,帶回來一箱海鱸魚,晚上讓廚房做一條?”
燕王“嗬”了一聲:“這個殷墉,一出手就是一箱海貨,本王都沒他會享福。”
海公公:“那是王爺節儉,不忍勞民傷財,不然山珍海味還不是隨您吃。”
燕王只是隨口調侃下殷墉,本也沒有真的看殷家不順眼的意思,換過衣服,道:“就清蒸吧,最近天氣干,清淡一點。”
海公公就叫小太監去傳話了。
燕王一個人吃的晚飯,吃完天色剛剛沉下來,燕王想了想,帶上海公公去了西六所。
西六所住的全是他的妻妾,燕王走在路上還想著去郭側妃那邊,只是被別的念頭打了岔,等他回神時,人已經到了溫夫人的靜好堂附近。
溫夫人……
燕王遲疑了片刻。
溫夫人是他來燕地后納的第一個妾。初來平城,他對平城的一切都比較新鮮,經常微服去街上巡坊,那日恰好路過溫家門口,一個穿青衫白裙的姑娘突然打開門要出來,瞧見他,那姑娘吃了一驚,馬上又縮了進去。匆匆一面,燕王卻忘不了那張清麗秀美的臉、驚訝羞澀的眼,叫人打聽一番,便把溫氏納進府來。
可惜溫夫人美雖美,見識太少,兩人話不投機,最初的新鮮感淡了后,燕王對溫夫人的興趣也就淡了,如今妻妾五人,燕王寵幸溫夫人的次數最少。
罷了,來都來了,就去看看她吧。
溫夫人剛吃完晚飯。
因為那條海鱸魚太昂貴,靜好堂的廚子第一次處理這麼好的食材,猶猶豫豫不敢下手,先拿一條普通的魚照著殷蕙的食譜試了一次,發現味道非常不錯,廚子才有了信心,做了一條烤魚配兩個素菜,端到了溫夫人面前。
烤魚太好吃了,溫夫人幾乎沒動那兩個素菜,一個人干掉了一條兩尺來長的大魚。
吃得太飽,溫夫人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溜著彎,一抬頭,看見了許久不曾見面的燕王。
“王爺。”溫夫人趕緊迎了上來。
燕王駐足,細細打量溫氏,就見她紅光滿面的,讓原本的清麗中增添了幾分艷媚。
“氣色不錯。”燕王握住溫夫人的手,并肩朝里面走去。
溫夫人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臉,心中很是懊惱,早知道王爺回來,剛剛她就不吃那麼多了。
晚飯才撤下去沒多久,燕王一跨進廳堂,就聞到了烤魚的香味,且比他以前吃過的烤魚都香。
他再次看向溫夫人的臉,忽然明白溫夫人的好氣色是從何而來了。
“聽說老三媳婦給每房都送了一條海魚,你這邊的廚子倒是廚藝不錯,沒糟蹋好東西。”
燕王聞著余香,想什麼說什麼。
溫夫人還以為王爺在調侃自己嘴饞,臉更紅了,口不擇言地接話道:“是、是老三媳婦教我的做法,確實挺好吃的,先前不知道王爺要來,不然就等著您一塊兒吃了。”
燕王坐到椅子上,奇道:“老三媳婦教你的?她是怎麼個做法?”
溫夫人一下子也記不清了,去內室將兒媳婦送她的食譜拿了出來,遞給燕王過目。
看到三兒媳的字,燕王先贊許地點點頭,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瑟瑟縮縮的三兒媳,竟能寫出這手好字。
仔細看過食譜,燕王隨手遞給了海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