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十分后怕,忍不住埋怨燕王:“王爺什麼都好,就是沒照顧過孩子,心太粗了。”
殷蕙詫異于溫夫人的膽子,忙提醒道:“這話您與兒媳說沒事,若父王過來,您可千萬別在父王面前說氣話,那會兒三爺提醒父王的語氣都有點沖了,現在或許都在后悔。”
燕王對于魏曕幾兄弟而言,既是父親也是燕王,得敬著,不像有的百姓人家,兒子頂撞老子乃家常便飯。
溫夫人:“這個我懂,咱們娘倆發發牢騷罷了,我哪敢與王爺置氣。”
殷蕙笑:“好了,咱們出去吧,我看三爺肚子里憋著氣,等著回去朝乳母撒呢。”
溫夫人低聲道:“乳母也不是故意的,教訓兩句就是,別輕易換了,衡哥兒可能不習慣。”
殷蕙點點頭,為了做樣子,她從溫夫人這里挑了一塊兒布料,應該是燕王之前賞賜的好料子,回頭給衡哥兒做春裝。
回到澄心堂,魏曕果然斥責了乳母。
他不生氣都夠嚇人了,這一動怒,乳母跪伏在地上,半個字也不敢反駁,只不停地保證絕不會再犯錯。
“下不為例。”魏曕最后道,讓乳母出去了。
他在外間訓的人,殷蕙與衡哥兒在內室的床上玩,教衡哥兒將今早收到的各種金葉子小元寶放到金老虎的肚子里。
魏曕走過來,見衡哥兒手里抓著薄薄的金葉子,臉又是一沉。
殷蕙搶在他前面道:“我都盯著的,衡哥兒只是喜歡啃沒見過的東西,這些他知道不能吃。”
魏曕:“那也得小心。”
殷蕙默認,繼續逗兒子。
衡哥兒穩穩地坐著,樂此不疲地將金葉子丟進去,每當里面傳來“當啷”的撞擊聲,小家伙就仰臉朝爹爹娘親笑。
魏曕眼中的怒氣漸漸散去。
殷蕙這才試著與他說話:“您沒攆乳母走?我還以為您再也不想用她了。”
魏曕用提醒的語氣道:“重罰了乳母,父王如何想?”
殷蕙反應過來,衡哥兒險些誤食玉扳指這事,乳母雖然有錯,但燕王的責任更大,如果魏曕重罰乳母,燕王會不會覺得三兒子太在意這事,心里也會怨他?
哎,都說伴君如伴虎,公爹還沒登基呢,魏曕幾兄弟都這麼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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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晚上,燕王自然要宿在徐王妃這邊。
李側妃想,她既是王爺的表妹,又是妻妾里第二進府的,按照往年的規矩,明晚王爺便會來她這邊。
然而初二傍晚,燕王去了靜好堂。
李側妃白白打扮了半晌,得到消息氣得差點暈過去,論年紀,溫夫人只比她年輕五歲,怎麼就突然得寵了?
殊不知,燕王昨晚才在徐王妃那里交了“公糧”,今晚只想好好睡一覺,如果去李側妃那兒,繼續交吧,懶得動,不交吧,李側妃又得想方設法誘他,直到他妥協為止。溫夫人就老實多了,全看他的臉色行事,他不想做,溫夫人也絕不會主動邀寵。
溫夫人壓根就沒想那些事,見到燕王,她下意識地看向王爺大手指上的扳指,好家伙,那麼大一個,衡哥兒真不小心吞了,命還要不要了?
燕王都準備越過溫夫人進去了,忽然發現溫夫人在看他的手。
“你也聽說了?”
進屋坐下后,燕王轉轉那枚黃玉扳指,喜怒難辨地問道。
溫夫人點頭,慶幸道:“還好您及時拉住了衡哥兒,不然我也要嚇死了。
”
燕王挑眉:“你也?還有誰差點被這事嚇死,老三媳婦?”
溫夫人恭順地坐到他旁邊,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是咱們叔夜,昨早上他們兩口子過來拜年,我一眼就看出他臉色不對,就跟老三媳婦打聽發生了什麼。叔夜這孩子,平時看著冷冰冰的,跟誰都熱乎不起來,其實心里重情著呢,尤其對衡哥兒,衡哥兒真出事,我估摸著,叔夜得比老三媳婦還傷心。”
燕王瞪她:“大過年的,你說什麼晦氣話。”
溫夫人趕緊朝旁邊呸呸兩聲,念叨著菩薩保佑衡哥兒。
燕王搖搖頭,轉而想到了昨日的老三,忽地又笑了,對溫夫人道:“老三不錯,雖然年輕,已經有父親的架子了,知道疼孩子。”
若是換成老二,恐怕四郎已經沒了。
“您不怪叔夜嗎?老三媳婦還說叔夜很后悔,說他提醒您時的語氣太重了。”溫夫人打量著燕王的神色道。
燕王:“怪他做何,哪個當爹的不在意兒子。”
溫夫人拍拍胸口,笑道:“您沒生氣就好,回頭我也跟老三媳婦說一聲,免得他們兩口子瞎擔心。”
等燕王與溫夫人躺到床上時,燕王還沒困,又不想做什麼,便繼續與溫夫人聊孩子們的事。
“說起來,老三媳婦把衡哥兒養得不錯,燕地有新婦初二、初三回娘家探親的習俗,明早你順便告訴老三,讓他后日陪老三媳婦回殷家拜年。殷墉那人,能經營那麼大一份產業,也是個厲害人物,老三偶爾去坐坐,陪老爺子聊聊,有益無害。”
治國、經商都藏著大學問,燕王對殷墉還是有三分賞識的,否則當初直接找個由頭抄了殷家就是,何必聯姻。
===第29章 第 29 章===
初三一早, 溫夫人叫身邊的丫鬟來澄心堂傳遞了兩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