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影重重,擋住了崔玉。
鼓聲響起,龍舟賽正式開始。
龍舟從內城河東段的拱橋左側出發,沿著“回”字型的河段繞王府一周,重新轉到東段后,最先穿過拱橋橋洞的便是獲勝。
也就是說,殷蕙等女客除非像魏楹那般站到石頭上,只能等著龍舟繞過來,看最后最精彩的那一段。
徐王妃放話,準許乳母們帶著五個小郎站到拱橋上,既能看到龍舟出發,又能看到龍舟歸來。
“爹爹!”“爹爹!”
衡哥兒找到了親爹,對著魏曕的龍舟中氣十足地叫起來。
三郎不甘落后,下意識也叫起爹爹來,要替他的爹爹助威。
徐清婉撲哧笑了出來,隨即為這份失態面頰微紅。
紀纖纖趁機道:“三郎這孩子,傻乎乎的,大哥根本沒參加嘛。”
她剛說完,就聽二郎也在那里喊起爹爹來。
紀纖纖的臉頓時比徐清婉還紅,魏昳的武藝平平,也沒資格下場。
殷蕙只覺得此刻的孩子們都很可愛。
不知是誰提醒了他們,二郎、三郎開始齊喊祖父,只有衡哥兒還堅持喊著爹爹,偶爾被哥哥們帶歪,叫聲“祖護”。
龍舟之上,聽到衡哥兒的“祖護”,燕王一個笑岔氣,差點亂了搖槳的節奏。
“怎麼沒人給我助威?”四爺魏昡一邊搖槳一邊插科打諢道,“明年不給他們發壓歲錢了!”
郭家二公子郭遠笑道:“是不是今年過年時你給的不夠多?”
三公子郭進則道:“趕緊自己生一個,保準幫你!”
大公子郭遼瞥眼已經微微超過他們的魏曕,肅容道:“都閉嘴!”
第一的位置肯定要留給王爺,他們要爭的是第二,三兄弟齊齊上場,不能丟了將軍府的面子。
其實燕王的龍舟也只領先半條龍舟,但每條河段中間都有座拱橋,其他四條龍舟不敢硬搶,怕把燕王擠下水,所以每次都是讓著他。
燕王豈會看不出他們的心思,怒道:“都給我搶,連個龍舟賽都不敢爭先,以后戰場上我如何指望你們打勝仗!”
本來就是一幫血性男兒,燕王再這麼一激,到了南段中間的拱洞前,排在前面的燕王、魏曕、魏昡三條龍舟都全力以赴地超前沖去。
拱洞只能容兩條龍舟并進。
燕王的龍舟擠在中間,魏昡瞥眼另一邊的三哥,突然帶著自己的龍舟朝父王的龍舟撞去。
燕王的龍舟一晃,然而魏曕也有了對策,也撞過來。
兄弟倆的龍舟同時夾向燕王的,導致燕王的龍舟前半截翹起,各搭了一部分在另外兩條上面。
如此,三條龍舟勉強同時穿過了橋洞。
“三哥,現在怎麼辦?”魏昡不敢躲,怕自己猛地抽身,父王連人帶船都得栽水里。
魏曕看向父王,見父王也在看他,動了個眼色,魏曕便道:“扶船,再同時松開!”
龍舟上的人同時配合,然而就在中間的龍舟落穩之后,燕王、魏曕突然異口同聲地下令:“左撞!”
砰砰兩聲,魏曕的龍舟先撞向燕王的,燕王的再撞向魏昡的,一下子承受兩條船的撞擊力,魏昡的龍舟頓時橫了過去。
等魏昡隨著龍舟在水面轉了一圈,就見另外兩條已經劃出老遠了。
“父王!你跟三哥聯手坑我!”魏昡氣急敗壞地叫道。
燕王頭也不回,大笑道:“我也想坑你三哥,誰讓你不看我的眼色行事!”
他朝兩個兒子都遞了眼色,可惜老四太嫩,沒領會。
鑼鼓聲響到南面河段時,殷蕙等人都站了起來,排成一排站在亭子里,齊齊探頭向右看。
魏曕的龍舟最先出現在東南拐角,然而燕王的龍舟在河道內側,拐彎的幅度小,待兩條龍舟平行時,燕王的要稍稍領先。
二郎、三郎激動地叫起來:“祖父贏!祖父贏!”
衡哥兒被乳母抱著,瞅瞅兩個哥哥,也跟著叫“祖護”。
殷蕙默默地看著兩條死死攀咬的龍舟。
燕王今年四十四歲,拔牙后養了兩個月,早已恢復了之前的龍精虎猛,袒露著雙臂,肌肉健碩不輸年輕人。
畢竟是公爹,殷蕙瞧了一眼就趕緊移開視線,去看魏曕了。
魏曕的身影卻被燕王這條龍舟遮擋,時隱時現,只偶爾露出一張沉穩冷峻的臉,那臉最近曬黑了不少,這會兒不知是淌著汗珠還是飛濺了水珠上去,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同樣袒露著雙臂,那是一雙比燕王略細卻同樣肌肉虬勁的手臂,沒有人比殷蕙更清楚他的力量。
思緒歪了,殷蕙心虛地看向別處,卻見旁邊一溜少夫人們,眼睛都盯著魏曕的方向。
殷蕙暗暗好笑。
魏曕的臉確實冷,但此刻的他,只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蓬勃力量的年輕武將,俊美出眾的臉再加上健碩的身體,小姑娘們或許不懂,少夫人們怕是都會饞上一會兒。
不僅僅是魏曕,郭家三兄弟追上來時,古銅色的臂膀同樣獲得了少夫人們的青睞。
殷蕙就沒看了,包括徐清婉、紀纖纖都矜持地坐了下來。
“還真叫三弟妹猜中了,果然是三爺拿了第二名。”紀纖纖笑著道,心里盤旋著一股酸氣,魏曕俊美健碩不好色,又有才干,里子面子俱全,這麼好的男人,她都想跟殷蕙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