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她翻了個身, 應該還沒睡著。
魏曕便道:“當初你嫁過來沒多久就懷了衡哥兒,這次怎麼遲遲沒有動靜?”
殷蕙一下子不困了,考慮到六郎剛剛出生, 他關心這個也是順理成章。
上輩子好像也是這個時候, 魏曕同樣問了這個問題, 當時她也著急再生一個,于是就請府里的郎中給她把脈。郎中說她氣血虛弱, 開了藥方,殷蕙開始喝起湯藥來, 喝了大半年也沒見效果,最后魏曕嫌她身上都是湯藥味兒,干脆讓她停了。
“我也不知道啊。”看著黑暗中他的側臉輪廓,殷蕙輕聲道。
魏曕:“過兩日請郎中來看看?”
殷蕙沉默, 看了郎中肯定就會開藥,那藥苦得惡心,而且她明知喝藥沒用,還喝什麼?
“不想看。”殷蕙往被窩里縮了縮,無論這動作還是她逃避的語氣, 都讓魏曕察覺到,她有顧慮。
他偏頭看過來:“為何?”
殷蕙:“害怕, 生衡哥兒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其實那次是她沒有經驗,餓了就吃,沒有控制好,現在真懷上,她并不會害怕,只是得找個借口打消魏曕請郎中的念頭。
這次輪到魏曕沉默了。
他也記得等在院子里時,丫鬟們從里面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她的哭聲也越來越低。
“算了,懷上是天意,不懷咱們也有衡哥兒。”魏曕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感受著他輕緩的安慰,殷蕙怔住了。
原來在這件事上,他這麼容易妥協,并不是非要她喝藥不可。
那她是不是也該投桃報李?
殷蕙握住他的手,試著勸道:“三爺,您真想再多幾個孩子,我身子不行,咱們院里不是還預備了兩個丫鬟?”
魏曕把玩她手指的動作一頓,旋即收了回去,冷聲道:“我說過,我不需要。”
他做不來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肌膚相親,也不會為了那種事情特意花功夫去了解一個陌生女人。
殷氏是他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新婚之夜他必須與她完成周公之禮,但除了妻子,別的女人再美,魏曕都不想勉強自己去試,他不想碰觸外人,也不會隨隨便便地讓外人碰觸自己,讓外人看到自己私密的一面。
大哥二哥不懂他為何不近女色,魏曕也不懂他們為何能見個美人便發./情。
殷蕙聽出他生氣了,可她不理解。
又想要多生幾個孩子,又不想去睡別的女人,卻也不強迫她趕緊生,這……
要不是經歷過那十年,殷蕙肯定又會覺得魏曕對她情./根深種了。
“您是怕我拈酸嗎?”殷蕙故意曲解道,然后不等魏曕回答,殷蕙就鉆到他的被窩,抱著他笑了出來:“您對我真好,難怪祖父總是夸我有福氣。”
魏曕不逼她吃藥,這是好事,兩人犯不著為納妾的話置氣,不如插科打諢揭過去,明天還是好好的。
魏曕怔了一下,想要解釋什麼,感受著她的甜蜜,又覺得無需解釋,半晌才道:“睡吧。”
再抱下去,還得叫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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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幾天魏曕都是在衛所住的,最近他又連著回王府了。
這日魏曕來到后院,破天荒地沒有去哄衡哥兒,而是用眼神示意殷蕙隨他去內室。
等殷蕙穿好鞋子跟過來,就見魏曕站在屏風內側,正寬衣解帶。
殷蕙受驚不小,就算他有興致,也不至于這麼急吧?乳母、衡哥兒都在外面,早知道他多暗示一點,她好安排孩子去花園玩。
就在此時,她聽見魏曕吸了口氣,似是在忍受什麼痛苦。
殷蕙登時收起那些花花念頭,快步繞過屏風。
此時魏曕已經脫掉了外袍與中衣,露出一片未經烈日暴曬的白皙胸膛來,可在那一片白皙當中,左肋骨靠近后背的一側卻多了一處烏青,像個拳頭印。
“您跟人打架了?”殷蕙吸著氣道。
魏曕瞪她一眼:“軍中切磋。”
打架,當他是二郎、三郎?
“幫我涂藥。”魏曕坐到床邊,將一個青瓷瓶遞給她。
殷蕙裝出十分心疼的模樣,一邊給他涂藥一邊埋怨道:“既然是比武切磋,誰下手這麼狠?”
魏曕頓了頓,道:“馮騰。”
殷蕙吃驚地抬起頭,他還是跟馮騰動手了?
魏曕皺眉道:“據我的觀察,馮騰只是好武,并無龍陽之癖,流言止于智者,你以后休要亂傳。”
不過,馮騰喜歡糾纏人比試倒是真的,去年馮騰明明答應了將來戰場上與他比殺敵數量,沒過多久又湊了上來,魏曕不勝其煩,今日終于與他比了一場,不小心挨了馮騰一鐵拳。
“馮公子受傷了嗎?”殷蕙緊張地問。
魏曕:“我也打了他幾拳,應該沒有大礙。”
殷蕙松了口氣,這場比試換了時間也換了方式,兩人沒有騎馬,馮騰也就沒有跌落馬下,傷勢自然不同。
“下次小心點,他是純武夫,您不一樣。”殷蕙繼續涂藥。
魏曕看著她專注的眉眼,忽然問:“我如何不一樣?”
殷蕙想了想,笑道:“您除了練武,還喜歡看書,文武雙全。”
魏曕就被她的笑容勾出了點興致,就在此時,殷蕙捏了捏他的胳膊,道:“上次你們劃龍舟,我都看見了,馮公子的胳膊比您粗了小半圈,您跟他比拳法,肯定要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