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蕙心想,二郎要去學堂讀書,紀纖纖只有早晚能見到人,至于四郎,紀纖纖所謂的陪伴也只是帶四郎出門走動罷了,到了地方便撒手丟給乳母。
“二嫂行事公允,我都知道的。”殷蕙笑著捧了她一句。
紀纖纖亦明白殷蕙只是嘴上說說,心里未必這麼想,發酸道:“還是你命好啊,身邊根本沒有這些糟心事,我好心給你傳授經驗你也用不上。”
殷蕙一聽,終于說了句真心話:“二嫂千萬別這麼說,你盡管教我,我現在用不上,還有將來呢,咱們再美,都有年老色衰的時候,我可不敢保證三爺真就一輩子不納妾了。”
有溫如月,就會有別人。
說實話,如今心平氣和地想想,那溫如月真威脅不到殷蕙什麼,長得沒她美,身段沒她好,還是個嫁過人的寡婦,出身也沒比她好看什麼,最多就占了一個與魏曕青梅竹馬的情分。假如現在殷蕙可以回到那個晚上,她根本不會與魏曕吵,馬上就把納妾的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紀纖纖見殷蕙是真的想學,而非拐著彎炫耀三爺對她的獨寵,看殷蕙就更順眼了,一邊喝茶,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起妻妾那點事來。
殷家沒什麼妻妾爭寵,京城紀家卻是個大家族,這種事見多不怪,再加上其他家族里傳出來的閑話,紀纖纖能連續講三天三夜都不帶重復的!
===第 72 章(書信傳情)===
七月底, 天氣涼爽下來時,燕王給徐王妃寫了一封家書,道金兵攻城失敗已經退了, 老皇帝命令他們乘勝追擊,如果能一口氣滅了金國最好, 滅不了也得給金國一個重創,震懾草原其他部落。
徐王妃看完信, 欣慰地松了一口氣。
一個騎兵頂得上五六個步兵,郭嘯手下的十萬禁軍以步兵居多,迎戰金國的十萬鐵騎會很艱難, 好在王爺極其重視騎兵的培養, 燕王府三衛共五萬將士, 其中有三萬都是騎兵,兵強馬健, 步兵亦個個都是驍勇之輩。
朝廷規定藩王手中的護衛軍不得超過五萬人,王爺便選出了燕地最優秀的五萬將士, 任人以賢,不養一個廢人。像馮騰、楊鵬舉,他們自身有才干,才得以跟著各自的指揮使父親在衛所做事, 而高震指揮使的兩個兒子,一個生來體弱,一個武藝平平又好大喜功,王爺也不曾說看在高震的面子上,便封高家兒子一官半職。
王爺與郭嘯合力之下擊退金兵, 徐王妃并不意外,只是, 草原是金兵的地盤,撒馬跑起來如魚入水,王爺的兵馬想重創他們都難,滅國肯定無望。
京城的老皇帝,對王爺寄予厚望當一把刀用,又偏心把那個位置給了一個孫子……
徐王妃替自己的夫君不平。
身邊的嬤嬤見主子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的,忍不住問道:“王妃,王爺那邊如何了?”
徐王妃回神,重新笑出來:“勝了,金國已經退兵,王爺他們要乘勝追擊。”
嬤嬤高興得直拍胸口:“好啊好啊,王爺又立了戰功,您也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徐王妃笑笑,看眼桌子上的另一封信,示意嬤嬤道:“送去澄心堂吧。”
嬤嬤拿起信,捏了一下,笑道:“三爺看著冷,話可真不少,這是寫了幾頁紙啊。”
徐王妃瞄眼那信封的厚度,同樣也是有幾分訝異的,別的不說,老三雖冷還做了武官,但一舉一動都透著皇孫的端方雅度,可這封信塞得鼓鼓囊囊的,與“雅”字毫不沾邊。
主仆倆笑著對個眼色,嬤嬤便去澄心堂送信了。
這會兒才是上午,殷蕙正在陪衡哥兒溫習他以前認識的字。
孩子小,殷蕙每天只教他認五個字,最初都是一些常用的字,等衡哥兒會背詩了,她便直接按照詩句教了。
連續三首詩隨便抽字,衡哥兒都答對了。
“五郎真聰明!”金盞、銀盞一起拍手叫好。
衡哥兒露出得意的小表情,問娘親:“娘,我可以出去玩了嗎?”
殷蕙點頭,叫金盞、乳母一塊兒陪小家伙去花園。乳母行事或許有些顧忌,但金盞現在已經明白了殷蕙的態度,若別的孩子惡意欺負衡哥兒,金盞會出面護著。
兩大一小離開不久,送信的嬤嬤到了。
徐王妃身邊的得力嬤嬤,殷蕙也得給幾分面子,親自出來相迎。
那嬤嬤笑瞇瞇地打量了一眼殷蕙,見年輕的三夫人雖然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孕,身段卻并不臃腫,胸是胸腰是腰的,只腹部隆起些弧度,一張牡丹花似的臉蛋更是看不出任何做了娘的痕跡,仍然鮮妍嬌嫩仿佛十五歲剛嫁過來的時候,不由地贊道:“算算日子,三夫人嫁到王府都快滿四年了,怎麼瞧著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殷蕙笑道:“您又哄我開心。”
嬤嬤與她寒暄兩句,從袖子里取出那封厚厚的信,揶揄道:“三夫人快看看吧,三爺多惦念您。”
殷蕙被這封信的厚度驚到了。
上輩子魏曕去戰場,中間也跟著公爹送了一封家書回來,可那封家書基本上就三句話,先報他的平安,再問問衡哥兒如何府中如何,然后就是“勿念”,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