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秋娘反應過來,笑了,是啊,爹爹才不會去三爺面前失禮。
金盞悄聲問:“夫人叫我問問你,你跟馮公子是怎麼回事?”
廖秋娘攥攥手里厚厚的信封,垂著眼道:“沒什麼,他看上我了,可我不喜歡他。”
她顯然不想多說,推脫又有食客上門,叫金盞快快回王府去。
金盞確實也不能耽擱太久。
廖秋娘站在鋪子里面,遠遠望著金盞的背影,馮騰的信被她塞進了懷里,鼓鼓囊囊的怪礙事的,叫人想忽略都難。
沒辦法,廖秋娘只好先回后院去看信。
===第 73 章(三爺請纓風雪夜襲...)===
金兵節節敗退, 燕王、郭嘯率軍緊追不舍,建隆帝要求他們重創金國,若只是把人打跑了就回去, 無法復命。
等信差追上大軍,已經過了重陽。
大軍剛擊敗了金國派來偷襲的一支兵馬, 殺死兩千多俘虜八百余人,燕王心情不錯, 正在嘉獎此役立功的將士。
此次出戰的都是郭嘯手下的年輕將領,一個是他的長子郭遼,一個是他的外甥周統。
燕王認得郭遼, 看周統卻面生, 見周統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雖然容貌略顯平平卻高大健壯,眉眼堅毅像個帶兵的好苗子, 便多問了幾句:“你什麼時候還有這麼一個外甥?”
郭嘯那三個將才兒子已經很讓人羨慕了,連外甥都如此優秀, 燕王心里有點酸。
郭嘯看眼外甥,面露自豪道:“周統他娘是末將一位表妹,王爺自然不曾聽聞,不過周統他祖父王爺肯定聽說過。”
燕王微微沉吟, 腦袋里立即把本朝幾位有名的武將過了一遍,其中姓周的……
一個名字浮現出來,燕王吃驚道:“莫非他祖父是蜀平侯周鐮?”
郭嘯笑道:“正是。”
魏曕等人看周統的目光也都變了變。
周鐮乃是當年跟著建隆帝開國的大將之一,建隆帝登基后,封其為蜀平侯, 帶兵鎮守蜀地。
燕王也越發欣賞起周統來,問:“你這小子, 不好好地待在蜀地,跑來燕地做何?”
周統拱手道:“回王爺,烏國一心臣服我朝,西境這二十余年都沒有戰事,祖父便派我們兄弟幾個出來歷練,他老人家說,好將軍都是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不能光學紙上談兵。”
燕王贊同地點頭:“老侯爺此話在理,你們都跟著學學。”
后面這句,他是對魏曕、郭家三兄弟以及馮騰、楊鵬舉等年輕武官說的。
眾人都道是。
燕王再看一眼周統,越看越滿意,心里冒出一個念頭來。
酒菜端上桌,眾將領齊聚一堂,吃到一半,信差到了,將兩封王府家書一同遞給燕王。
燕王看過信封,一封交給身邊侍衛收著,一封叫信差去遞給魏曕。
魏曕面無表情地收進袖子。
馮騰兩眼冒光地看著他。
宴席結束,魏曕要回自己的營帳,馮騰影子似的跟著他:“三爺您先拆開看看,看看里面有沒有秋娘給我的回信。”
魏曕早就捏過信封,冷聲道:“沒有。”
馮騰:“您都沒看,怎麼知道沒有?”
魏曕已經走到營帳前,讓馮騰在門口等著。
簾子落下,魏曕撕開信封,見里面只有薄薄一張信紙,先朝落在簾子上的那道影子道:“沒有。”
馮騰其實已經做好了秋娘不會回信的準備,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道:“那您看看,三夫人可在信里提到秋娘了,或是幫秋娘傳話了?”
魏曕抿唇,一目十行地快速過了一遍,再道:“沒有。”
馮騰肩膀一垂,悻悻地走開了。
魏曕這才坐到椅子上,從頭開始細細看了起來。
講衡哥兒的每一句他都看得很慢,跟著是母親一切安好,大哥那邊三郎偷偷爬樹摔了一跤,額頭擦破皮流血了。二哥那邊又添了個伶人通房,這兩件事看得魏曕皺起眉頭,前面皺是不滿侄子的頑劣,后面皺是不滿她為何連二哥這種事也要寫出來告訴他。
然后就是她的事,與提到母親時一樣,只四個字,“一切安好”。
最后,魏曕的目光定在了僅剩的六個字上,“思君念君,盼歸”。
耳垂微微發熱,魏曕按照折痕收起信,放入信封,然而腦海里全是殷氏的影子。
自從那年他從京城回來,殷氏就變了,不再那麼謹慎怯弱,伺候他起居的時候也不再無微不至,但殷氏也只是變得更從容,心里還是很在意他,會在天熱的時候及時送上來一碗涼茶或冰鎮的瓜果,會在天冷的時候為他準備護手的膏藥。
他與旁人比試時,殷氏明明什麼都不懂,卻堅信他是最厲害的,他要出發了,她懷著身子還要堅持在黎明時分送他到東華門外。
甚至在那方面,她也越來越大膽,竟然敢在馬車里動手,雖然是他先開始的。
手拿著信封,魏曕陷入了種種回憶當中。
突然,馮騰的聲音再次從外面傳了進來:“三爺,您還往平城寫信嗎?寫了再幫我帶一次如何?”
魏曕臉色一沉,道:“不寫。”
先前那封是為了報平安,免得她擔心,再寫一封,旁人怎麼想?戰場上的將士,哪個不惦記家人,憑什麼別人都能忍,他卻可以頻繁地與家人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