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多家里就熱鬧,而且,她能懷上老二,過兩年就能懷上老三,她們的蜀王府肯定會越來越興旺。
魏曕就見她對著他的臉走起神來,先是低落,一會兒又翹起嘴角。
“在想什麼?”魏曕將巾子拋到外面的桌子上,重新將她抱到懷里,握著她柔軟小巧的手問。
殷蕙在他肩頭蹭了蹭,尋個舒服的姿勢,道:“想我剛嫁過來的時候,特別怕您,您一來,我大氣都不敢出。”
魏曕自然也記得她膽怯的模樣,連他的目光都不敢直視。
“后來怎麼不怕了?”他問。
殷蕙頓了頓,半真半假地道:“熟悉了吧,覺得您只是面冷話少,人并不兇,不是那種動不動發脾氣的。”
魏曕抿唇,原來剛成親的時候,他在她眼里竟是一個易怒易暴之人。
“哎,我困了,睡會兒吧,不然晚上吃席的時候沒精神。”
別看殷蕙今天好像沒做什麼,其實光在端禮門前站著等人就夠累了,剛剛又勞累了一番手,真乏了。
魏曕就陪她躺下了。
她很快睡熟,魏曕睜著眼睛,腦海里還活躍著各種念頭。
這次抗擊金兵,他跟著父王立了戰功,大哥二哥嘴上都為他賀喜夸他有出息,心里卻不知是怎麼想的。二哥還好,文武都不出彩,大哥呢,作為兄長卻被一個弟弟壓了風頭,怕是會有些想法。不是魏曕猜疑兄長,實在是兄長夸贊他時的笑容,看似溫和真誠,實則透出生疏來。
魏曕露出一絲苦笑。
大哥介意什麼?他再立功也越不過他去,難不成父王還會因為他這點戰功就改立世子?
根本不可能,父王不會,他也沒動過這種念頭。
皇祖父要父王守衛燕地北疆,這也是后代燕王們的職責,大哥從文治理燕地,他的志向便是協助大哥守好邊疆。
想著想著,可能是殷氏睡得太香,魏曕也跟著睡了小半個時辰。
睡前沒覺得累,輪到要起來的時候,魏曕才意識到家里的床有多舒服,他已經半年多都沒有如此享受過了。
“您再躺會兒?我們收拾還要一陣。”看出他的懈怠,殷蕙笑道。
魏曕便讓開地方,讓她先去洗漱。
金盞、銀盞進來伺候主子。
紗簾尚未卷起,魏曕側躺著,看著她緩步移動的身影,背影依然纖細,只有側過來或轉過來露出肚子,才能看出她懷著身孕。
這半年他在邊疆風餐露宿自然艱苦,她又要照顧衡哥兒又要掛念他,自己還是雙身子,想來也不容易。
耳邊又浮現她說她噩夢醒來偷偷落淚的話,魏曕再無怠意,坐了起來。
殷蕙剛擦完臉,還要梳頭,見他撩開帳子,奇怪問:“怎麼不多躺會兒?”
魏曕:“去看看衡哥兒。”
當爹的想兒子,天經地義,殷蕙沒再多問。
衡哥兒早醒了,想來找爹爹娘親,被乳母想方設法地勸住了,夫妻倆久別重逢,小孩子不懂,乳母能不懂?
魏曕衣袍齊整地跨出堂屋,就見衡哥兒蹲在院里的槐樹下,拿著一根細細的小樹枝在戳什麼。
魏曕走到側廊中的美人靠上坐下。
衡哥兒瞧見爹爹,立即丟了小樹枝跑過來。
魏曕抱起衡哥兒,回答了衡哥兒一串問題后,輪到魏曕問了:“爹爹不在家的時候,你娘有沒有生病?”
衡哥兒想了想,點點頭。
魏曕的眉頭深深皺起:“嚴重嗎?”
衡哥兒不是很懂什麼叫嚴重。
畢竟是小孩子,魏曕低聲將乳母叫過來,問乳母。
乳母疑惑了:“夫人一直都好好的啊,不曾生病。”
衡哥兒:“你撒謊!那個杜郎中來了好幾次,我都看見了!”
乳母怔了怔,隨即笑出來,對魏曕道:“三爺,夫人有孕,所以杜郎中定期來給夫人把脈,五郎誤會了。”
魏曕已經明白了,讓乳母退下,他繼續問兒子:“有沒有人欺負你娘?你娘有沒有哭過?”
衡哥兒搖搖頭:“誰要欺負娘?為什麼要欺負娘?”
魏曕便放棄了,兒子太小,就算殷氏受了委屈,也不會在兒子面前表現出來。
殷蕙梳好頭,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家三口就往勤政殿去了。
這是為父子倆擺的接風宴,廚房忙碌了一下午,大廚們分別拿出看家本事,整治了一桌豐盛無比的宴席。
燕王不怕戰場艱苦,可能夠享受的時候,誰不愛美酒美食?
妻妾或端莊或溫柔或美艷,兒子們文能守城武能御敵,孫兒孫女們個個乖巧伶俐,燕王環視一圈,面帶笑容,連續喝了三碗酒。
李側妃笑道:“王爺別光顧著喝酒啊,給我們講講您是怎麼抓到金國可汗的。”
燕王也想讓妻妾兒孫們聽聽自己的威風,笑著講了起來,從他們追擊金兵突降大雪開始講。
提到郭嘯勸阻他不要冒雪追擊,李側妃幸災樂禍地瞥了眼郭側妃,什麼娘家哥哥,竟然不跟王爺一條心。
郭側妃只笑盈盈地聽著。
提到崔玉建議攻金兵一個出其不備,李側妃眉頭一皺,酸溜溜地睨了崔夫人一眼。
崔夫人是妻妾五人里最年輕的,還有個弟弟給她長臉,看王爺對崔玉的滿意勁兒,崔夫人的寵愛就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