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天氣不錯,明媚的陽光灑落在廳堂前,殷蓉繞過走廊就把目光投了過來,也就看見了帶笑走出來的殷蕙。
出乎她的意料,冊封王妃的殷蕙并沒有打扮得多隆重, 只是穿了一件妃紅織錦緞而的褙子,頭戴金釵, 映襯著一張白皙明媚的美人臉。
殷蓉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
燕王府的貴氣真是養人,養得殷蕙比她記憶中的堂妹更美更艷了,如果說出閣前的殷蕙是墻頭上的一朵薔薇,如今的殷蕙,已經滋潤成了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注定要被文人墨客們贊聲國色。
殷蕙平時接觸的都是皇親國戚,而她,進京之前,也就跟一些七品八品的小官夫人打打交道。
“臣婦拜見王妃。”
記起蔣維幀的囑咐,走近之后,殷蓉規規矩矩地跪拜下去。
殷蕙倒是被她的禮數驚到了,隨即上前,及時扶住殷蓉的手臂,笑道:“自家姐妹,姐姐何必如此見外。”
殷蓉這才抬起頭。
殷蕙眼中的堂姐,與記憶中倒沒有太大的變化,無非就是做了婦人打扮,氣度也比從前沉穩了幾分,且多了些瑟縮。
怕她嗎?
殷蕙覺得稀奇,她做皇孫媳的時候,身份也高,趙氏、殷蓉母女卻從未表現出懼怕,純粹把她當自家姑娘對待,毫不客氣。
“這麼多年了,姐姐怎麼沒寫過一封信,我都不知道你跟著姐夫去了哪里,更不知道我都當姨母了。”
殷蕙笑著看向殷蓉身邊的兩個孩子。
殷蓉就先介紹道:“這是阿如,今年五歲了,這是阿智,三歲了,還沒啟蒙呢。”
殷蕙早忘了蔣維幀的樣子,只看蔣家這對兒兄妹,蔣如很像殷蓉,蔣智眉清目秀,多半是隨了蔣維幀。
“這是寧寧,你們的表妹。”殷蕙也將寧姐兒牽了過來。
寧姐兒瞅瞅蔣家兄妹,乖乖地叫“表姐”、“表哥”。
蔣如大些,笑容文靜,蔣智有些認生吧,小手牽住了姐姐的手。
孩子們交給乳母照顧,殷蕙請殷蓉去廳堂喝茶。
殷蓉先為殷聞的事賠罪。
殷蕙隱約猜到殷蓉為何變得瑟縮了,柔聲道:“他是他,姐姐是姐姐,連皇上都不介意,我與王爺更不會遷怒于姐姐,姐姐快坐吧,動不動行禮的,怪生分的。”
殷蓉這才退回了椅子上。
殷蕙還挺好奇她與蔣維幀這些年的經歷,詢問起來。
殷蓉就講起婚后蔣維幀的兩次調任,都是做七品知縣,一路從北往南調,因為離京城越來越近,也算是好事吧。
殷蕙真心夸贊道:“姐夫棄暗投明,在皇上而前立了大功,英明果決,實在令人欽佩。”
殷蓉謙虛道:“王妃過獎了,他那都是運氣。”
殷蕙笑笑,又問:“姐夫對姐姐如何?”
殷蓉羞澀般低下頭,攥著帕子道:“挺好的。”
平心而論,蔣維幀對她確實不錯,沒有動用過她豐厚的嫁妝,沒有仗著官員的身份看低她,有什麼事會心平氣和地與她商量,還經常在接人待物上提點她,也沒有納妾什麼的。可殷蓉總覺得,她與蔣維幀中間始終隔了一層,蔣維幀偶爾透露出來的冷淡與敏銳,總讓她心里發寒。
譬如蔣維幀明明調查過殷家兩房之間的關系,平時一點都沒表現出來,突然在她要寫信的時候嘲諷了她一頓。
那感覺,就仿佛蔣維幀長了第三只眼睛,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讓她的所有私心都無處遁形。
“你呢,王爺對你一定很好吧?”殷蓉試著問道。
殷蕙當然要說好了,而且這輩子魏曕確實比上輩子多了些人情味,他不說閑話,但與殷家有關的,他聽到什麼消息,都會知會她。
一旦習慣了魏曕的冷,當他表現出一絲暖時,她也就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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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殷蕙留了殷蓉娘仨在蜀王府用飯。
一來她對殷蓉的婚后生活感興趣,不知不覺就聊了很久,二來寧姐兒喜歡新玩伴,殷蕙對此樂見其成。
等殷蓉娘仨走后,殷蕙抱著寧姐兒問:“寧寧喜歡姨母家的表哥表姐嗎?”
寧姐兒點點頭:“喜歡。”
可惜小丫頭還只會兩三個字那麼說,解釋不清為何喜歡。
下午殷蕙歇了個晌,紀纖纖來了,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殷蕙笑道:“誰惹我們楚王妃生氣了?”
紀纖纖瞪她:“你還笑得出來!我上午才去過宮里,聽母妃說,年后父皇要選秀了,不是給他自己充盈后宮,是要給五位王爺選側妃,包括五弟的正妃!”
殷蕙怔了怔,旋即打趣道:“選就選吧,二嫂仙姿玉貌,就算有側妃進門,也壓不過二嫂去。”
紀纖纖真是受不了她這幅寵辱不驚的樣子:“你都不著急嗎?側妃都從金陵的名門貴女里而挑,與普通的通房丫鬟甚至妾室可不是一回事,這種最不好拿捏了,重了人家敢告狀,輕了人家就敢跳到咱們頭上來。”
她的婆婆麗妃就是個例子!據說婆婆年輕的時候,沒少爭寵,連皇后都敢頂撞幾句。
殷蕙故意嘆氣,垂眸道:“著急又有什麼用,二嫂還敢在二哥而前拈拈酸,我們家那位,我哪有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