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脫了外袍,直接鉆進她的被窩。
他抓住她的肩膀,想將人轉過來。
殷蕙心里是抗拒的,可若反抗,就顯得她剛剛只是假裝大度而已,所以,她只能配合地轉了過來。
屋里還亮著燈,殷蕙看到他平靜的臉,窺探不出他的心思。
她輕輕嘆了口氣:“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魏曕摸摸她的頭,看著她道:“表妹已經住了進來,明日就要開始正式相處,你我之間,有些話要先說清楚。”
殷蕙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魏曕:“我跟你說表妹的遭遇,是想你以后安慰她時,知道該從哪些方面下手。薛煥是惡,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此,表妹還年輕,只要咱們幫她走出陰霾,她還可以再嫁,不必龜縮在親人的庇護下。”
“表妹現在正偏激著,認為只有留在王府才能保證她的安全,你我該一起想辦法改變她的心境,如果你因為一時心軟支持她留在王府做妾,豈不成了雪上加霜?”
殷蕙垂著眼,仿佛是在思索他的話。
魏曕知道,她聽進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我只有這一個表妹,我待她只有兄妹之情,做不來男女之事,就算你堅持讓我納她做妾,我能給她的也只有一個名分,不會進她的屋子。你若真心疼她,就該幫助她走出陰霾,而不是縱容她糊涂下去,在王府耽誤了下半生。”
殷蕙的睫毛動了動,終于愿意與他對視了:“你待她,只有兄妹之情?”
魏曕頷首。
殷蕙笑了,笑得諷刺,只是不知是在諷刺誰:“可我剛嫁給你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你與表妹青梅竹馬,如果不是父皇橫插一腳,你會與表妹成親。
”
魏曕臉都黑了:“誰說的?”
殷蕙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她們還說,你以前很愛笑,跟表妹在一起時笑得可溫柔了,都是因為娶了我,才突然變得冷冰冰。”
魏曕已經氣得坐了起來,略加思索就有了懷疑的目標:“紀氏最喜搬弄是非,是她吧?”
他平時稱呼紀纖纖都喚二嫂,這會兒直接叫“紀氏”了。
殷蕙沒有回答。
魏曕先氣紀纖纖,看著她眼中的嘲諷,又忍不住責備起來:“你既然計較這些謠言,為何不找我對峙?”
但凡她問一句,都不用把謠言當成刺放在心里十多年。
他一無所知,沒有任何影響,難受的是她自己。
傻不傻?
紀氏是什麼玩意,她剛嫁過去的時候不了解,后面相處那麼久,她就一點都沒懷疑過紀氏在胡說八道?
殷蕙嗤道:“我敢嗎?您是尊貴的皇孫,朝一個商戶妻子擺臉色,我還能追問理由?還是您能否認,當時您真的一點都沒有嫌棄我的出身?”
她不傻,她看得出來,奈何身份懸殊,她只能忍!
但凡他與她身份相當,他敢擺冷臉,她就敢和離回家!
夫妻倆怒目相對,一個氣她傻,一個氣他冷。
眼看魏曕又要開口,殷蕙翻個身,背對他道:“睡吧,有什麼事明早再說。”
===第 145 章(徹底斷了表妹的念想...)===
“睡吧, 有什麼事明早再說。”
魏曕難以置信地看著殷蕙拉起被子擋住臉,真的閉上了眼睛。
睡覺,此刻他哪里有心情睡覺?
紀氏在背后那麼編排他, 她竟然還信了,真以為他與表妹有什麼不清不楚!
難怪他動身前往紹興之前她便是一副介意什麼的態度, 原來是猜到他會順路去探望表妹,擔心他與表妹“舊情復燃”?
“我與表妹只有兄妹之情, 我待她與待二妹、三妹沒有任何區別,你不該聽信謠言。”
魏曕沉著臉道。
他不肯乖乖睡覺,又來責備她, 殷蕙氣笑了, 睜開眼睛, 對著床板道:“不是一個人那麼說,我如何知道是謠言?眼見為實, 可我身份低微,沒有資格去燕王府做客, 我如何有機會親眼觀察你有沒有朝自己的表妹溫柔淺笑?”
魏曕神色更冷,不是一個人挑撥離間,除了紀氏,還有誰?
大嫂、三妹都不是搬弄是非的人, 與紀氏走得近的,也就剩二妹魏杉。
這二人串通起來騙她,對她們有何好處?
無非就是看不起她,故意編造謠言看她難堪。
憤怒過后,魏曕忽然知曉了她剛嫁進燕王府時真正的處境。
他知道大嫂、二嫂可能會在心里看不起她, 卻不知道其中有人除了態度傲慢,竟然還會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欺負她。
如果她跑來找他訴說委屈, 當時魏曕肯定會澄清謠言,會去教訓紀氏、魏杉,可她一句都沒有說過。
為何不說?
因為她怕他,本就怕他的冷,再信了那謠言誤會他心有所屬,她哪里還敢開口?
魏曕躺了下去,連著被子將她擁入懷里。
他抱得很緊,寬闊的肩膀微微壓著她,呼吸落在她耳后。
就在殷蕙揣測他要做什麼時,魏曕低聲在她耳邊道:“當年定親時,我也才二十,大哥二哥娶的都是名門貴女,父王卻讓我娶你,我的確有過不滿。”
“這不滿與你無關,是我誤會父皇不看重我。”
“你嫁過來,我確實沉默寡言,但我一貫如此,并非朝你擺臉色,你該清楚,我在父皇母親面前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