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姐兒乖乖點頭,讓兩個哥哥牽走了。
魏曕看著女兒的背影,覺得是時候給女兒請兩個女先生了,學問、規矩都要教導起來。
溫順妃住在咸福宮。
殷蕙三人這一路并沒有遇到其他宮里的主子,倒是路過的宮女太監們都會遠遠地停下來,朝蜀王夫妻行禮。
溫如月走在殷蕙身邊,看著那些恭恭敬敬的宮人,第一次切身感受到這天下是真的變了,變成了昔日燕王如今的永平帝的。
到了咸福宮,順妃早已翹首以盼,聽說兒子兒媳終于帶著侄女過來了,還沒見到人,順妃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掉,等姑侄倆真的見到了,立即就抱到一起,齊齊地哽咽哭泣起來。
魏曕看向殷蕙,殷蕙也看向他。
就算要安慰現在也不是時候,總要讓人家把眼淚都哭出來,于是夫妻倆就一左一右地站著,看著相擁而泣的二人。
其實他們倆現在就是離開,順妃也不會在意,她眼里只剩下了差點陰陽兩隔的侄女,哭過之后,順妃雙手扶著溫如月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噓寒問暖的,問著問著又是一通眼淚。
溫如月勸姑母不要傷心,殷蕙也適時地走上前,與溫如月一起將婆婆扶到椅子上坐著。
順妃有很多話要問侄女。兒子的脾氣,是無論多大的事都能被他說得簡簡單單古井無波,可侄女被薛煥虐待了四五年,每一年的情況順妃都想知道!
“你們倆先坐著,我帶如月去里面洗臉。”
很快,順妃拉起溫如月的手,朝兒子兒媳交待一聲,娘倆就去了內殿。
她們不在,殷蕙反而松了口氣,看看婆婆這邊廳堂里擺放的幾盆花,看著看著,目光又與魏曕撞上了。
旁邊還有咸福宮的宮女伺候,殷蕙也不能議論婆婆什麼,問魏曕:“你怎麼真讓寧寧去了學宮?”
燕王府的書堂規矩都夠嚴的,更何況宮里的學宮,寧寧再乖也是個孩子,怎麼可能不調皮搗蛋。
魏曕沒有解釋。
有衡哥兒在,寧姐兒不會太出格,去學宮還能見見世面,來這里,跟著爹娘一起看表姑母、祖母哭?
夫妻倆這一坐就坐了一個時辰,期間殷蕙站起來去幾盆花那里走了走,算是活動筋骨,魏曕就一直坐著不動。
不得不說,習武的男人就是厲害。
順妃、溫如月終于出來了,臉都洗過,徒留兩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站在一塊兒更像母女了。
知曉了侄女經歷的順妃,心疼得無以復加,她多想將侄女留在宮里細心照顧,可侄女已經長大了,嫁過人守了寡,不適合再留在她身邊。
順妃只能將侄女托付給兒子兒媳,千叮嚀萬囑咐,要夫妻倆照顧好侄女。
魏曕:“母親放心,這本就是我們的份內之事。”
殷蕙笑道:“是啊,王爺平時當差,有表妹在,我還多個人說話呢。”
順妃對兒媳婦是一萬個放心,再勸侄女不用跟表哥表嫂生分,缺什麼盡管開口,將來再讓表哥替她挑一個好夫婿。
這是順妃對兒子兒媳的交待,也是她對侄女的承諾,她想讓侄女知道,有他們在,侄女以后什麼都不必擔心。
溫如月又灑了一次淚,依依不舍地跟姑母告別了。
魏曕再去學宮將寧姐兒領了回來,三大一小順順利利地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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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曕前日回京,還是個雨天,沒有人注意到他還帶回來一位表妹,包括住在一條街的大公主府、楚王府。
衡哥兒、循哥兒在學宮就是讀書,也沒有與一群堂兄弟分享家里的事。
可寧姐兒在學宮玩了一會兒,就提到了新來的表姑母。
于是下午二郎、四郎回到楚王府,二郎光顧著吃東西,四郎向嫡母提到了此事。
“表姑母?”紀纖纖挑起眉峰,對庶子帶回來的消息非常感興趣,“哪來的表姑母?”
四郎道:“聽寧姐兒說,她表姑母跟著三叔三嬸去咸福宮給順妃娘娘請安了。”
紀纖纖馬上明白過來,這位表姑母就是順妃唯一的娘家侄女溫如月,她的老熟人!
溫家啊,溫成一家四口都死在了牢獄里,公爹登基后稱溫成剛正不阿,寧可入獄也不肯與那一批罪臣同流合污,于是追封了伯爺,可人都死了,封什麼都是虛名,圖個面子好看罷了。至于溫如月,據說跟著丈夫在紹興生活,這次來京,是純粹探親來的,還是家里出事有求于人?
一瞬間,紀纖纖心里就像爬進來幾只螞蟻,恨不得馬上就去蜀王府找殷蕙問個清楚。
可惜天都要黑了,這時候去,打探之意太明顯。
紀纖纖決定明早再去,只說是做客,看到溫如月了再自然而然地詢問。
宮中。
永平帝當然知道今日順妃的侄女溫如月進宮了。
說起來,當年溫如月能夠進燕王府,還是他提議的,那時候溫氏剛死了嫂子,溫成要備考科舉,怕是無法全心照顧幼女。
溫氏膽小不敢跟他提要求,可永平帝看得出她的念頭,主動讓人把溫如月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