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然愧疚,就會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溫如月不信,這麼大的金陵城能沒有幾個喪妻的爵爺,她年輕又有美貌且背靠表哥,給四十來歲的爵爺做續弦,并不委屈對方。
只要能得償所愿,一時的尊嚴又算什麼?
在順妃面前,溫如月含淚堅持著,如果不能嫁入高門,她寧可孤獨到老。
順妃無可奈何,只得又把兒媳婦叫到內室,轉達了侄女的意思。
殷蕙保持著一個表嫂應有的態度,不支持也不反對,只問婆婆:“表妹這麼想,娘也是這個意思嗎?”
順妃嘆道:“如月是怕被人笑話啊,我怎麼勸說她都不聽,只能隨她了。”
殷蕙握住婆婆的手,道:“行,我會與王爺商量的,這事到底還要由王爺做主。”
順妃明白,別說兒媳婦,就連她,也得聽兒子的。
夜里,殷蕙就把此事告訴了魏曕。
魏曕聽完,臉都黑了。
剛救出表妹時,表妹請求做妾,他還覺得表妹只是太害怕嫁人才想長久地留在王府,如今表妹張口就要嫁一個爵爺,魏曕哪里還猜不到真相?
因為他與母親身份尊貴了,表妹的野心竟然也變大了,也想做人上人!
“此事你不必再管,我會讓母親再勸表妹,表妹若依然好高騖遠,那她不嫁也罷。”
魏曕滅了燈,不想讓妻子看到自己的怒容。
殷蕙完全站在魏曕這邊。
太子未定,魏曕作為一個立過戰功的王爺,處處謹言慎行,就是不想被兄弟朝臣猜疑什麼,為此,他連馮家那邊都不再走動,王府有什麼宴請,都沒給馮家下過帖子。
這時候,溫如月竟然還想嫁一位爵爺,不是給魏曕添亂嗎?
正想著,魏曕又冷冷拋出一句:“以后也不必再請她過來,有事讓下人走動。”
殷蕙想了想,道:“那你跟娘解釋清楚,說這都是你的意思。”
魏曕嗯了聲。
殷蕙默默聽著,這家伙呼吸都是重的,可見氣得不輕。
===第 155 章(太子)===
魏曕再氣自己表妹在婚事上的異想天開, 溫如月都是他母族一脈留下的唯一骨血,是被母親當成女兒養大的人。
魏曕也還記得自己的舅舅,十年前他來金陵祝壽順便探望舅舅, 舅舅看到他的時候,眼中有淚。
那是血脈牽連起的溫情。
有的人不把血脈當回事, 一切以利益為先,有的人重情, 哪怕是從小沒見過幾面的晚輩,見到了還是會高興。
舅舅待他如此,魏曕也記得舅舅的好。
魏曕不想再應酬表妹, 可他不可能真的丟下表妹在縣主府自生自滅。
過了兩日, 魏曕趁進宮向父皇復命的機會, 又去了一趟咸福宮。
順妃怕這個兒子,兒子小時候繃起臉, 她做娘的都不敢多說,現在兒子都三十歲了, 越來越威嚴,順妃對兒子的敬畏,甚至超過了對永平帝。
兒媳婦若在,順妃還從容些, 現在兒子自己來了,順妃竟坐立不安。
魏曕叫宮人們退下,看眼母親,他提把椅子放到母親身邊,坐下來道:“娘, 我想跟你談談表妹的婚事。”
娘倆挨得這麼近,順妃緊張地攥手:“你說, 娘都聽你的。”
魏曕便用只有順妃能聽見的聲音,講了講朝堂上的形勢,包括他為何不再與馮謖、馮騰父子有私下往來。
順妃深居宮中,看不到外面的形勢聽不到百姓間的議論,可兒子這麼一分析,她立即就明白了。
永平帝就是為了爭奪皇位才發動的戰事,難道兒子五兄弟也要鬧到那種地步?
順妃的臉都白了。
魏曕握住母親的手,道:“娘別擔心,大哥是嫡長子,近來又穩重賢德,儲君之位非他莫屬,兒子處處謹慎,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茲事體大,也請娘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身邊的宮人,包括表妹。”
順妃連連點頭,她是個母親,任何可能會害到兒子的事,她都絕不會做。
魏曕繼續道:“表妹想嫁爵爺,我給她安排有實權的,必會被人猜疑,只安排那種沒落爵爺,空有年紀毫無建樹,那是害她。”
順妃的眼淚撲簌簌掉下來,哽咽道:“是啊,娘就希望她嫁個老實人,一個肯待她好的男人,家世能保證她溫飽就夠了,可她一哭,娘就說不出口。”
魏曕拿出帕子,遞給母親道:“不用您說,兒子自有安排,娘盡管放心。”
順妃相信兒子。
她這個兒子,冷歸冷,并非六親不認。
魏曕出宮時,帶走了咸福宮的一個管事嬤嬤,對外說是順妃賞賜給溫如月的,實則從今日開始,這位黃嬤嬤完全聽命于魏曕。
魏曕親自將黃嬤嬤送到了溫如月的縣主府。
黃嬤嬤給溫如月請了安,就先退到廳堂外面去了。
魏曕讓溫如月身邊的兩個丫鬟也退下。
溫如月一直盼著能有機會跟表哥單獨說說話,現在機會真的來了,她看向表哥那張越發冰冷的臉,心中卻擂鼓般忐忑起來。
“聽母親說,你想嫁給爵爺,這是為何?”魏曕看著溫如月面前的地板問。
溫如月咬了咬唇。
理由她都跟姑母說了,相信表哥也知道,無非就是不愿意成全她,才來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