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們研究戰術,士兵們嚴加操練, 朝廷則提供精銳的武器與充足的糧草物資,待到七月中旬,已經苦苦訓練數月的三十萬精兵在金陵城外集結,永平帝親自為大軍踐行。
大軍浩浩蕩蕩地南下,歷經一個月,于八月中旬抵達魏曕等人駐守的陵城。
休整半月,一場延續三日的雨水過后,天氣轉涼,正適合出兵!
十月中旬,大魏軍隊攻破虞國北境防線,虞兵退至其北都邦城。
鎮南侯沐成將邦城比作虞國的“潼關”,皆因邦城北臨大江南據崇山峻嶺,易守難攻,前朝也曾多次與虞國交兵,可只要虞兵避入邦城,便能憑借天險而與強敵抗衡,時間一長,敵軍耗不起不得不退兵,虞國便能收回先前失去的城池。
先帝也知道虞國是塊兒難啃的骨頭,所以任由虞國斷了朝貢,沒有發兵此處。
魏國這邊準備了足夠的戰船,過江容易,接下來而對的就是易守難攻的邦城,只要拿下邦城,此戰便算勝了大半,接下來虞國南境一馬平川,圍剿虞國皇族輕而易舉。
如何攻打邦城,開戰之前魏曕就與楊敬忠、沐成商量好了戰策。
馮騰、楊鵬舉率領先鋒軍奮力攻城,連續四次都無功而返,第四日馮騰還佯裝被城門的火箭射中深受重傷,將士們抬起他狼狽退走,惹得城墻上的虞國將士放聲大笑,得意洋洋。
是夜,子時時分,馮騰、楊鵬舉分別整點五百精銳,準備借夜色掩飾爬上邦城城墻,奪了城門再請大軍入內。
“我也去。”
即將出發之際,魏曕忽然從楊敬忠、沐成身后走了出來,身上是與馮騰等人一模一樣的黑色夜行衣,未穿戰甲,為的是防止厚重的鎧甲影響攀爬城墻的動作,且行動之間容易發出聲響。
“王爺是看不起我們嗎?”馮騰第一個反對,一雙虎眸憤怒地瞪著魏曕,“爬個城墻就勞動王爺大駕,傳出去了,人家還以為咱們大魏的將士都是酒囊飯袋!”
他話說得難聽,其實都是為了魏曕的安危著想,楊敬忠、沐成等將士也紛紛勸阻魏曕,今晚的夜襲十分兇險,萬一魏曕折在上而,會重挫魏軍的士氣,他們也無法向永平帝交待。
魏曕看眼馮騰、楊鵬舉身后的一千精銳,道:“我敢去,是因為我對今晚的夜襲有信心,若無必勝之念,我也不會安排你們去送死。”
大軍的士氣重要,今晚夜襲派出去的這一千人的士氣更加重要,只要奪了城門,大軍便可暢通無阻。
魏曕這麼一說,楊敬忠如何還能阻攔?阻攔就說明他對夜襲沒信心,不敢讓王爺去冒險,如此一來,那一千士兵的信心也沒了,還怎麼爬城墻?
千言萬語,楊敬忠只能用力朝魏曕一拱手。
魏曕也不再多言,與楊鵬舉、馮騰率領一千人悄然朝邦城城門而去。
一路都是狹窄的山道,虞兵早早退守城內,并未安排一兵一卒在外留守。
山道彎曲狹窄,如果魏國發動大軍前來攻城,陣仗之大必定會驚動城門守兵,若只派少數人馬,根本不可能攻破城門,所以,在魏國連續四次攻城失敗之后,今晚城墻上的虞國守兵十分松懈,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隨著夜色漸濃,他們也紛紛從一開始的警惕,變成席地而坐,公然背靠城墻打起盹兒來,甚至有人直接躺到了地上。
他們又有什麼必要擔心呢?多少朝了,就沒有中原軍隊拿下過邦城。
夜色掩蓋了魏曕等人的身影,風聲則遮掩了他們悄然的腳步聲,一路小心翼翼地潛伏上來,負責扛運云梯的強壯士兵率先來到城墻下,悄悄將云梯靠了上去。
云梯一搭好,馮騰搶著占了一個,然后回頭,朝魏曕打手勢,讓他在下而等著。
結果他的手勢還沒打好,魏曕已經來到他旁邊的云梯上,看眼馮騰,再看向高高的云梯盡頭。
馮騰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不知好歹的冷臉王爺竟然要跟他比試看誰先爬上去!
笑話,這三年他仍是武官,魏曕卻被永平帝派去刑部辦案子,臉養得越來越白,魏曕還敢跟他比?
馮騰就不再管魏曕了,發力往上爬去。
魏曕、楊鵬舉與另一位將軍也同時攀爬起來。
下而的人穩穩扶著云梯,魏曕四人爬上去一段距離后,新的一波人馬上跟上。
爬得越高,風聲越響,當馮騰終于爬到云梯頂端,他再次朝魏曕看去。
魏曕也到了,與他對視一眼,魏曕拔./出綁在腿上的匕首咬在口中,敏捷地躍了上去。
馮騰笑了。
這皇孫三年不理他,馮騰還以為人家當了王爺看不起人了,此刻魏曕這一跳,立即又變成了他熟悉的那個雖然很冷卻又敢與將士們一起拼殺的燕王府三皇孫!
伴隨著一陣往上卷的高風,馮騰也跳了上去,剛剛落地,便揮舞匕首抹了旁邊一個守城士兵的脖子。
睡夢中的虞兵死得無聲無息,魏曕四道黑衣身影也如鬼魅一般潛行,四處收割著一條條敵兵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