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皇孫,照例是每人一個正妻兩個妾室的安排,妾室直接就送到各自的皇孫們身邊了,正妻則先安排住在宮里,按照長幼排序,由禮部主持四兄弟的大婚。
皇孫不比親王,婚事辦得比較簡單,到了六月,四郎的婚宴也結束了。
這半年,殷蕙就一直在喝侄子們的喜酒,順便送出去四份禮金、四份給侄媳的見面禮。
得虧她是王妃,自己嫁妝也足,不然若生在普通人家,有十幾個侄子七八個侄女,光是孩子們婚嫁的禮錢都夠她發愁的。
至于侄媳婦的性情如何,反正又不在一個院子里住著,殷蕙并不關心,偶爾聽徐清婉、紀纖纖夸夸或罵罵,全當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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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九年的八月,平城那邊的帝陵建好了。
還是景和三年的時候,永平帝離京北巡,北巡的最后一地便是平城。
永平帝早有遷都之意,在平城停留的那段時間,永平帝一邊帶著五個孫子故地重游,一邊給自己物色了一塊兒風水寶地,決定在這塊兒寶地修建他的陵寢。
自古帝后合葬,永平帝的陵寢,自然也是仁孝皇后的陵寢。
所以,仁孝皇后病逝后,一直都沒有下葬,就等著平城的帝陵建好呢。
如今帝陵一建好,永平帝就下旨讓魏昳、魏曕、魏昡、魏暻這四個兒子以及年長的皇孫們護送仁孝皇后的梓宮去帝陵下葬,隨后他也會跟著靈柩的路線北上,巡狩平城。太子要留在金陵監國,所以明明他才是仁孝皇后的親兒子,卻不能同行。
仁孝皇后的梓宮離京那日,諸皇親國戚、文武大臣都出城跪送。
太子跪在最前面,對著漸漸遠去的靈柩,伏在地上嚎啕痛哭。
殷蕙想,至少仁孝皇后是葬在了平城的帝陵,將來能與公爹合葬,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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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遙遠,再加上仁孝皇后下葬也要挑選吉日,殷蕙還以為今年魏曕與兩個兒子會留在平城過年。
沒想到臘月中旬,四位王爺都帶著孩子們趕回來了,去宮里給太子、四妃請安復命,然后就回了各自的王府。
雖然是去送仁孝皇后下葬,仁孝皇后畢竟已經走了四年,一家人也服了喪了,這會兒團聚便只管高興就好,不必哀悼什麼。
魏曕就是個悶葫蘆,魏衡笑著給母親與妹妹們講他們此行的見聞。
平城作為新都,基本已經修建好了,城墻比當年一家人離開時修建得更高更厚,城內街道也更加寬闊氣派。
變化最大的是燕王府,現在已經成了皇宮,比金陵的皇宮大了整整兩圈。
除了修建皇宮,皇城外圍也新修了很多宅子,有的是要賜給皇親國戚,有的要賜給勛貴大臣。
平城的五座王府與公主府,同金陵的分布位置差不多,只是占地要更大一些,府內的景致也更充滿了北地風情。
“既然修好了,皇祖父是不是要遷都了?”魏寧期待地問,母親經常在她面前懷念平城的好,就連她也是生在平城,是地地道道的平城人呢。
提到這種大事,魏曕才開口道:“還沒定下來,不過應該快了。”
殷蕙是最激動的,金陵固然好,一年風景如春,可她懷念北方的四季分明,尤其懷念北方冬日的皚皚白雪。
魏曕還帶了平城蜀王府的輿圖回來,吃過午飯要歇晌了,他單獨陪殷蕙看。
平城的蜀王府幾乎是照著金陵的蜀王府修建的,連陶然居都有,三間平房前面種菜,后面栽種果樹。
“那邊養不了橙樹,我叫人改成了柿子樹。”魏曕的指腹移到陶然居的后面,解釋道。
殷蕙笑道:“橙子、柿子,熟了顏色差不多,也算一樣了。”
魏曕看著她的笑臉,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可惜。
澄心堂才是他們夫妻一開始的家,他在那里迎娶她進門,三個孩子也都是在澄心堂出生的。
可惜燕王府變成了皇宮,澄心堂也改成了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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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歸來,永平帝卻留在了平城過年,兒孫大多數都被他打發回了金陵,只留了一個長孫。
再加上平城已經修建好了,永平帝此舉其實就是在告訴金陵的眾臣與百姓,他快遷都了。
而且,景和十年是個好年啊,既是永平帝登基的第十年,也是永平帝滿六十歲的年頭。
換成誰,都會在自己慶六十的這年干件大事,遷都就是這樣的大事!
一時間,金陵城內的人心都亂了。
權貴富商們早在永平帝開始修建平城的時候就跑過去買田買地了,這麼多年下來,平城的房子、田地是越來越貴,金陵的房子、田地卻是越來越便宜。如今遷都就在眼前,更多的官員開始變賣家產,命家人管事先到平城去買地買房。
老牌的金陵世家最不高興,雖然他們不缺銀子去平城買新宅子,可他們的人脈底蘊都在金陵,遷到平城去,他們與新貴有什麼區別?更別提,聽說平城那地方的冬日冷得要命,春秋風沙又多,哪里比得上金陵的氣候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