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算公爹只是臨時起意,都已經說了讓魏曕做太子了,還能改不成?
“認了吧。”紀纖纖忽然嘆了口氣,肩膀也矮了下去。
魏昳難以置信地看過來,紀纖纖平時驕傲得跟個小鳳凰似的,現在竟然甘心屈于人下?
紀纖纖嫌棄地看著他:“我不想認,可我有什麼辦法?我是能讓你勤于練武把一身的肥肉減下來,把武藝提上去,還是能讓你去刑部斷案如神,去戶部開源節流?亦或是讓你把側妃妾室們都遣散了,像三爺那樣對妻子一心一意,對孩子們悉心教導?”
讓魏昳與魏旸比,魏昳真就只輸在不是嫡出,與魏曕比,簡直是自取其辱。
魏昳臉黑了,提醒紀纖纖道:“那些都是虛的,能不能做儲君,還得看大臣們支持誰,論身后的勢力,老三能比得過我?”
紀纖纖當然也希望如此,她難道不想做太子妃?
可是,文武百官那麼多,魏昳身后的大臣能占幾成?就算占了五成,公爹有了決斷的事,大臣們敢干涉?皇太孫魏昂登基時,整個金陵的大臣都支持魏昂,結果呢,金陵還不是被公爹率領的鐵騎給攻破了?
“行,反正這事明日早朝父皇多半就會宣布了,你真能壓過三爺,以后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要納多少美妾我都不攔著,倘若父皇心意不改,以后你什麼都聽我的。”紀纖纖冷哼道。
魏昳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我現在還不夠聽你的?誰家王妃敢擰自家王爺的耳朵?”
紀纖纖:“擰耳朵也沒見你收了色心!怎麼,大哥為何死你心里真的沒數啊?我管著你還不是為了你好?都一把年紀了,你不怕死在哪個女人的肚皮上,我還嫌丟人呢!”
嘴上罵著,紀纖纖的眼圈卻紅了,魏昳的身形越來越像魏旸,好色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哪天真死了怎麼辦?
紀纖纖一邊打他,一邊抽搭著哭起來。
奢望歸奢望,魏昳已經做了大半輩子的老二了,被魏旸壓是壓,被魏曕壓也是壓,紀纖纖也早就習慣了,如今都到了做祖母的年紀,紀纖纖只求平安。
魏昳看著她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哭得鼻子都紅了,忽然就想到了魏旸的尸體。
妾室有什麼好,真正關心他的,只有發妻。
“好了好了,不管我能不能做上那位置,明日都把那些沒生過的妾室歌姬放出去,以后再也不添新人了。”
魏昳抱住紀纖纖,低聲哄道。
紀纖纖撇撇嘴:“鬼才信你。”
蜀王府。
相比于其他三座王府,蜀王府里平靜得就像無事發生。
魏曕回到家里,仍舊是先洗臉更衣,再陪妻子與孩子們吃飯。
今日是魏衡當差的第一日,去的是翰林院,年前朝臣們休假前,永平帝親自給他安排的地方。
殷蕙就問問長子在翰林院都做了什麼。
魏衡挑著一些趣事說了。
魏曕像往常一樣默默吃飯,殷蕙與孩子們自動忽略他。
飯后,魏曕檢查魏循與魏寧的功課,已經當差的魏衡,第一次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熱鬧。
魏寧悄悄瞪他。
魏衡笑笑。
檢查結束,三兄妹一起告退。
魏曕隨著殷蕙去了后院。
正月十六的夜晚,空氣冷冽,月光卻皎潔,殷蕙忍不住放下兜帽,頻頻望向那玉盤似的月亮。
有風吹過來,魏曕幫她戴好兜帽。
殷蕙笑著看他:“不冷。
”
魏曕去握她的手,果然熱熱乎乎的。
他當差忙,殷蕙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很快就進去了。
洗漱完畢,夫妻倆躺進被窩。
今晚的魏曕沉默而熱情,殷蕙想,可能是前陣子都在哀悼太子,他憋狠了吧。
一夜好眠,次日醒來,夫妻倆都神清氣爽的。
送魏曕出門時,魏曕摸了摸她的頭,眼里透出一絲愉悅。
殷蕙莫名臉熱,老夫老妻了,又是在人前,他沒事摸她腦袋做什麼?
注意到安順兒與其他下人都低下了頭,殷蕙嗔了魏曕一眼。
魏曕笑了下,出門上馬,揚長而去。
殷蕙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今早的魏曕怪怪的。
.
宮中,大殿之上。
先處理完一批政事,等大臣們都沒有事情稟報了,永平帝朝海公公使個眼色。
海公公便從袖中取出兩封圣旨。
第一封圣旨,先是緬懷孝誠太子的薨逝,然后就是冊封孝誠太子的長子魏徵為靖王,賜靖王府居住。
一身麻衣為孝誠太子服喪的大郎走到大殿中央,泣聲領旨謝恩。
大臣們彼此交流個眼色,再看向現任鎮國公徐策。
徐策是徐清婉的弟弟,也是大郎的親舅舅,長得很像老國公,魁梧健碩,不怒自威。
面對大臣們打量的眼色,徐策只是眼觀鼻鼻觀心。
曾經徐家支持皇太孫魏昂,導致被永平帝厭棄,全靠祖蔭才能繼續位于京城勛貴之家的前列。此時若再冒出來公然反對永平帝的決定,繼續擁護一個皇太孫,那徐家就要真的倒了。
如果四位王爺無能,擁立皇太孫也值得,可蜀王、湘王都是有功之王,桂王亦是人中龍鳳,哪輪得到孫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