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開篇就是對魏曕的夸贊之詞,夸了長長一串。
殷蕙一開始還很茫然,公爹剛死了一個兒子,心情還沉重著,沒事夸另一個兒子做什麼?
但聽著聽著,殷蕙猛地反應過來,難道,公爹要封魏曕為新太子?
當宣旨公公讀完,殷蕙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她雙手觸地,磕頭謝恩,嘴角難以抑制地上揚。
不過,重新抬頭時,殷蕙還是忍住了。
宣旨公公笑瞇瞇的,殷蕙叫安順兒給賞,帶宣旨公公去偏廳招待。
“娘,父王做太子啦!”
外人一走,魏寧高興地撲過來,扶著母親的胳膊直跳。
殷蕙噓了一聲,娘倆先進屋,進屋后立刻抱到一起,一起笑起來,或是抱著左右搖晃,或是魏寧四處蹦跶,殷蕙笑眼彎彎地瞧著。
“娘,其實我一直都覺得,父王是他們兄弟里面最厲害的那個。”
跳夠了,魏寧重新撲到母親懷里,仰著頭小聲道。
殷蕙摸摸女兒的臉,笑道:“不是你覺得,你父王本來就是最厲害的。”
魏曕唯一輸給魏旸的,只有出身。
“娘也厲害,以后要做皇后呢。”魏寧說著說著,又抓著圣旨四處跳了起來。
十三歲的小姑娘,遇到這樣天大的喜事,光是笑哪里夠,就是要蹦蹦跳跳。
殷蕙也想跳,但不是對著女兒,而是拉著魏曕的手跳。
這家伙,昨天肯定就得了什麼消息,沒有確定才不敢告訴她,只自己偷樂,怪不得還大白天的在外面摸她的頭。
沒過多久,離得最近的大公主、紀纖纖先來道喜了。
只是今日,這二人的笑容都不太自然。
大公主是魏旸的親妹妹,如果將來魏旸登基,大公主的尊貴將凌駕于另外兩個公主之上,甚至連王爺們也都得給她面子。
換成魏曕,那大公主與二公主、三公主的地位是一樣的,平分秋色。以前魏杉、紀纖纖這對兒姑嫂對大公主頗為忌憚,等到魏曕登基的時候,這兩人大概不會再給大公主什麼特殊對待。
大公主先是沒了親哥哥,公主的尊貴也要低下來,心情如何能好,裝也難以不留痕跡。
紀纖纖對殷蕙就是純粹的嫉妒了!
兩人這麼熟,紀纖纖也不掩飾她的嫉妒,等大公主離開后,紀纖纖直接酸溜溜地開口了:“我是怎麼也想不到,這位置有一天會落到你的頭上。”
殷蕙笑道:“我也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正如大公主掩飾不住她內心的苦澀,殷蕙也掩飾不住她心中的喜悅。
這樣的好事,連魏曕都露出了痕跡,殷蕙沒他那麼能憋,眼中的笑意就沒斷過。
紀纖纖看著她那高興勁兒,更酸了,忍不住撲過來撓殷蕙的癢。
其實她更想打殷蕙幾下,可是又哪能真的打呢,就算殷蕙好脾氣不記仇,她也得控制著。
鬧夠了,紀纖纖喝口茶水,咽下嘴里的酸,哼了哼道:“還是三爺能干,擱我們家那位,我是公爹,我也看不上他。”
她自己不比殷蕙差,架不住她的男人不如殷蕙的男人,所以只能認命!
殷蕙理好衣衫,坐在紀纖纖旁邊道:“二爺就是懶了一些,不過二爺對你好,你也別總是嫌棄他了。”
紀纖纖嘆氣:“嫌棄不嫌棄的,我只盼著他以后收斂點,別再什麼美人都下得去嘴,栽在那上頭。”
最后一句,她壓低了聲音。
殷蕙就想到了魏旸與孟姨娘。
公爹對外宣布魏旸死于操勞過度,這話能糊弄官員百姓,糊弄不了他們這些熟悉魏旸的人。
年假期間,魏旸能操勞什麼?
孟姨娘生了兩個兒子,怎麼可能因為心疼男人就丟下孩子吞金自盡?
孟姨娘不死,她們還不敢往那上面猜,孟姨娘一死,她們也就猜到魏旸真正的死因了。
“大郎封了靖王,大嫂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
想到徐清婉,紀纖纖又變得幸災樂禍起來。
她只是沒能當上太子妃,徐清婉卻是當了好幾年的太子妃,眼看公爹越來越老隨時可能把位置騰出來,結果魏旸突然把自己折騰沒了,還連累妻兒也失去原來的尊貴,即將搬出東宮。
徐清婉多驕傲的人啊,以后卻跟她一樣,完全平起平坐……不,徐清婉還不如她,她與殷蕙關系親近,外人都要給她面子,徐清婉是前太子的妻子,靖王府上上下下都得縮著脖子過日子,有的熬呢!
紀纖纖越想心情越好,看殷蕙也沒那麼酸了。
紀纖纖在蜀王府逗留得太久,久到福善、王君芳、魏楹、魏杉陸續到來,她都還沒走。
“三嫂大喜,怎麼二嫂笑得比你還高興?”
魏楹悄悄問殷蕙。
殷蕙看眼紀纖纖,將紀纖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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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曕第一日去內閣,逗留到夜幕降臨,又去給永平帝請個安,才匆匆出宮。
殷蕙與三兄妹還在前院的廳堂里等他。
魏曕跨進院子時,魏寧最先跑了出去,本來想抱住父王再跳跳的,距離還有三步遠時,魏寧心中一動,停下腳步笑盈盈地行禮:“女兒拜見太子爹爹。”
魏曕面上露笑,摸摸女兒的頭,低聲道:“今日就罷了,以后不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