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郎道:“不是調侃,我是真的佩服你,以前皇祖父帶咱們來種地,我雖然會賣力,其實心里并不喜歡這差事,可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享受這一切。”
必須做與喜歡做,完全不是一回事。
魏衡聞言,朝不遠處的弟弟魏循看去,魏循專心地播著種,沒有察覺兄長的目光。
魏衡又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父皇。
他想,他之所以喜歡春耕,也是跟著父皇學的吧,他第一次種地,就是跟著父皇母后在自家的陶然居。
春耕于他,是勸農,也是一家人美好的回憶。
.
在地里忙了一日,魏曕回到乾元殿時,殷蕙離他還有三四步,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汗味兒與泥土氣息。
最愛干凈的人,該他出汗出力氣的時候,他也毫無怨言。
水備好了,殷蕙陪他去沐浴。
四十出頭的魏曕,容貌依然年輕俊美,身軀也依然健碩,只是這一年來瘦了一圈,瞧著怪讓人心疼的。
“忙完春耕,接下來總算可以休息休息了。”殷蕙一邊幫他擦拭,一邊輕聲道。
魏曕看看她,道:“嗯,也該陪陪你了。”
殷蕙笑了:“誰說要你陪了?我每天的事情可多了,可未必有空。”
魏曕知道她只是隨便說說。
做了皇后后,她最大的煩惱,便是麗太妃那邊經常要這個要那個的,老太太突然從寵妃變成太妃,還無法適應,就倚老賣老找點事情。
吃過晚飯,魏曕牽著殷蕙的手,在金燦燦的夕陽里去了東六宮的澄心殿。
澄心殿便是曾經燕王府東六所之中的澄心堂,也是魏曕與殷蕙最開始的家,先帝將這里修成了鐘粹宮,魏曕登基后,改為了“澄心殿”。
因為新帝一家經常會來澄心殿坐坐,宮人們便每天都將澄心殿打掃得干干凈凈的。
曾經澄心堂的院子里種了兩棵槐樹,修建皇宮時工匠們這那兩棵枝繁葉茂的槐樹移到了別處,換成了兩棵海棠。
暮春時節,海棠花開,粉燦燦的。
“我剛嫁給你的時候,就覺得槐樹太沉悶了,不如花樹好看,卻也不敢跟你說。”坐在次間的榻上,殷蕙趴在魏曕的肩頭,對著院子里的海棠樹回憶道。
魏曕捏捏她的手:“就算你說了,那時候也不好改動,最多再移兩棵海棠種到后院去。”
那時候,他還從父王嫡母手里領月例過日子,不好亂花銀子。
殷蕙明白的,燕王府規矩多,這規矩也同樣束縛著魏曕幾兄弟。
“喜歡海棠嗎?不喜歡,可以換成別的。”魏曕也朝窗外看了眼,忽然道。
殷蕙搖搖頭,笑道:“就海棠吧,挺美的。”
魏曕微微低頭,暮色四合,她明艷的臉卻仿佛散著發一層柔光。
魏曕便親了上去。
殷蕙給他親了一會兒,手慢慢攀上他的肩膀,在魏曕親到她的耳畔時,殷蕙忍不住問:“將來大臣們要你選秀,你會如何?”
魏曕笑了,輕輕咬她的耳垂:“早跟你說過,我有你足矣。”
“父皇都不能勉強我做的事,大臣們更不能。”
溫熱的氣息,甜蜜的話語,殷蕙像喝了一碗桃花酒,心里又甜又醉。
開玩笑也罷,試探他也罷,殷蕙眸光流轉,舉起他的手道:“你向父皇發誓,我就信你。”
魏曕抬起頭,看著她。
殷蕙哼道:“是父皇讓你娶我的,所以你說要只守著我過一輩子,也要跟父皇報備一聲。
”
這話似乎很有道理,婚姻一事,理該有始有終。
魏曕便舉起手,道:“父皇在上,托您之福,兒臣得娶賢妻殷氏,兒臣甚喜,誓與之白頭偕老,不納旁人,若……”
殷蕙立即拉下他的手,這樣就夠了,不必再說些不吉利的話。
就是,殷氏殷氏的,不太好聽。
“父皇面前,怎好稱你閨名。”
解釋完畢,魏曕再次親下來,對著她的耳窩喚聲“阿蕙”。
婚后多年,其實魏曕很少喚她,就是要親密,直接做就是了,沉默中燃起灼灼烈火。
聽得少,殷蕙也怪別扭的,笑著堵住了他的嘴。
冰疙瘩的喜歡,在心不在口,她都知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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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番外1(十五歲殷蕙初嫁...)===
咸寧七年, 春。
今日是燕王三子魏曕大婚的日子,燕王府辦了酒席,請了一些親朋及王府屬官來吃席。
喧嘩聲隱隱約約地傳到了澄心堂。
殷蕙坐在新房的床上, 局促不安地攥著手里的帕子,心跳得很快, 撲通撲通的。
金盞、銀盞都被她打發去了外面,殷蕙坐不住, 再次走到窗前。
透過琉璃窗,可以看見院子里種了兩棵槐樹,春暖花開, 槐樹剛剛長出新葉, 嫩綠嫩綠的。
除了這兩棵槐樹以及廊檐下的花壇, 院子里再沒有其他裝飾的器物。
殷蕙暗暗地想,三爺乃皇孫貴胄, 住的地方卻遠不及她在娘家的院子奢華。
不過,燕王府可就大多了, 小時候殷蕙還跑到附近瞻仰過,在她眼中,平城的燕王府氣勢恢宏,與皇宮也沒什麼差別。
可惜今日嫁進來, 她一直坐在花轎中,頭上又蒙著蓋頭,都沒機會看到王府里面是什麼樣子。
紅日下沉,夕陽緩緩移動,夜幕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