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誰呢,先帝后宮就這麼幾個人,也都老了,先帝又不在,爭風吃醋都沒得掙。
與姐姐道別后,崔玉去求見新帝。
魏曕在御書房。
崔玉是閣老,君臣倆幾乎天天見面,只不過,以前君臣倆談論的都是政事,今日崔玉遞給魏曕的,卻是一封辭呈,請辭的理由,崔玉自稱他染了不治之癥。
魏曕打量崔玉,四十五歲的閣老,身形修長挺拔,仍然如芝蘭玉樹,怎麼看都不像生病的。
魏曕朝安順兒遞個眼色。
安順兒領著小太監們退下了。
魏曕這才問崔玉:“為何要請辭?”
顯然,他要崔玉說實話。
崔玉跪下,垂眸道:“臣有心儀之人,一直辜負于她,臣今年都四十五了,想趁尚有余力,余生常伴其左右。”
魏曕明白崔玉的意思。
他也早知道三妹喜歡崔玉了,不是從父皇那里知道的,而是根據殷蕙偶爾提及崔玉時的語氣,猜到的。
他還是王爺時,殷蕙很少會議論官場上的大臣,所以,哪怕她只是偶爾提及崔玉,也顯出她對崔玉的特別關心來。
一開始,魏曕是懷疑崔玉長得太好,又是殷蕙口中女孩子可能都會喜歡的溫潤之人,有一絲絲猜疑她難道對崔玉有什麼小心思,不過很快魏曕就發現,原來殷蕙一直都是在替三妹操心。
殷蕙喜歡三妹,父皇臨終前也交待他成全三妹與崔玉,魏曕自然會幫忙。
只是,崔玉有才,正當壯年,何必退得這麼早?
賜婚是不可能賜婚的,他要顧及父皇與五弟的顏面,三妹與崔玉隱瞞了這麼久,可能也不想要什麼賜婚。
“如果三妹稱病,再換個身份與你成親,深居內宅,你則繼續輔佐朕,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就是魏曕的意思。
他覺得這個辦法比崔玉的好,如果崔玉假死跟隨三妹,就算換個身份,公主的婚事都引人矚目,不好遮掩。
換成三妹假死,崔玉本就是清心寡欲之人,平時少與官員走動,他裝作回老家娶了一房妻子,再在郊外置辦莊子,三妹便可安心在家撫養孩子,同時也不耽誤崔玉施展抱負。
崔玉感激新帝的美意,可他寧可無名無分地跟著公主,一生不婚,也不想折斷公主的翅膀,讓她困在內宅。
魏曕明白了,再看崔玉的奏折,忽然問:“你們可想好了要去何處游歷?”
崔玉道:“公主想去云南。”
魏曕頷首:“云南也好,不過,朕有意派人出使西洋,若你們有興趣,三妹可隨時來見我。”
大魏物產豐富,有的物產在本土便宜,拿去與海上諸國貿易卻能賺取巨額財富。
崔玉儒雅謙和,既能作為使臣與海上諸國交流,又有帶兵之能,能管好隨行將士,遇到意外可攻可退。
“朕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這折子你也先拿回去吧。”
魏曕將崔玉請辭的折子還給了他。
當晚,魏曕將此事告訴了殷蕙。
殷蕙皺眉道:“出海是不是太危險了?人家三妹與崔玉只想雙宿雙飛,你這麼一來,崔玉哪好拒絕出海?”
魏曕的話是好聽,說什麼完全讓崔玉、魏楹決定,可他現在是皇上,崔玉是臣子,崔玉敢不替皇上效力?
雖然崔玉的確是出海的好人選,但殷蕙太心疼這二人了,寧可魏曕再去費心挑選其他合適之人,也不想他去破壞人家的好事。
魏曕道:“海外有幾人認得他們,國內又有多少?他們在外面,更能隨心所欲。”
殷蕙想了想,擔憂道:“海上風浪大,萬一……”
魏曕無奈道:“工部打造出來的海船,你大可放心。”
他竟然還準備了一疊海船的繪圖,從外形到里面的船艙格局,繪制得極為詳細,上面還有炮火。
殷蕙看得眼饞:“祖父年輕時也出過海,那船可沒有這個厲害。”
魏曕看看她,道:“若祖父還想出海,這次可與他們同行。”
殷蕙一眼瞪過來:“你做夢!算計崔玉就夠了,祖父都一把年紀了,你竟然還想差遣他!”
魏曕忍笑:“我只是隨便說說。”
殷蕙仍然警告地瞪著他:“不許去祖父面前說。”
魏曕笑著摸摸她的頭。
過了一日,魏楹進宮了,直接來見殷蕙。
殷蕙把宮女們都打發下去,單獨與她聊天。
魏楹興奮道:“三嫂,我想隨玉郎出海,他不要辭官了,我來假死,然后給他做崔夫人,回來我們就住在金陵,出去了更不怕被人認出我。”
殷蕙瞪她道:“假死是什麼好事嗎,你說得這麼高興?”
魏楹笑笑:“我都三十五了,留在京城也是百姓們眼中的老公主,與其做一個六七十歲才死的更可憐的老公主,不如死在這時,還有美名留人間。”
這話越說越扯,殷蕙點了點她額頭。
魏楹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好三嫂了,你就替我們跟三哥說一聲吧。”
殷蕙:“你三哥那里好說,賢太妃呢?”
魏楹:“我會跟她說清楚的,父皇都默許了的事,我娘肯定也想得開,反正京城這里有你們照顧她,還有四哥四嫂孝順她,我離得遠一些也沒關系,興許還能從海外給她帶回一些好東西,讓她朝麗太妃顯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