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就像一壇酒,年輕的時候品起來辛辣刺激,辣得叫人發慌緊張,如今她早習慣了他的酒香,現在品起來,便只會深深地陶醉其中。
什麼皇孫皇帝的,到了床上,他就只是她的男人。
翌日清晨,殷蕙還在床上賴著,魏曕先起來了,目光掃過那一排龍袍,他挑了一套天青色的。
穿好了,魏曕再繞過屏風,來到床邊。
殷蕙從他的衣擺開始往上看,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又撇了撇嘴。
魏曕只覺得好笑,坐下來,將人抱到懷里:“你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還穿黑色。”
殷蕙瞪著他道:“喜歡又如何,你這一天大多時間都跟臣子們在一起,我能看多久。”
魏曕懂了,沉默片刻,道:“小年之后,我會空下來,到時候咱們出宮走走。”
殷蕙笑笑:“你不怕被人認出來嗎?這邊的百姓見過咱們的可不少。”
魏曕:“那又如何?你我夫妻同行,堂堂正正。”
殷蕙喜歡他這句“堂堂正正”,環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好了,時候不早,皇上該去上朝啦。”
魏曕看著她慵懶舒適的模樣,倒也想陪她睡一場懶覺。
可惜,年關將近,朝里要忙的事情也不少。
用了早飯,魏曕便去上朝了。
他穿了太久的黑與白,今日突然換了一身天青色龍袍,大臣們只覺得眼前一亮。
猜測皇上今日心情不錯,于是就有大臣上奏,請求魏曕選秀充盈后宮,并列舉了一系列選秀對魏曕的好處。
魏曕面無表情地聽完,淡淡回了一句:“朕與皇后乃少年夫妻,感情深厚,中間再容不得旁人,這話你們以后也不必再提。
”
剛剛上奏的大臣一怔,下意識地道:“皇上正值壯年,子嗣卻單薄……”
魏曕還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兵在精而不在多,子嗣亦如此,朕的三個兒女,太子文武雙全,二皇子聰穎過人,公主溫婉純孝,皆是人中龍鳳,朕有他們,足矣。”
太子魏衡、二皇子魏循都在殿上,聞言相視一眼,都面露笑意。
父皇的態度如此堅決,他們也不用擔心母后在父皇那里受什麼委屈了。
而魏曕在早朝上的這番話,很快也在各大臣之家傳開了。
靖王府。
傍晚,大郎從兵部回來,先給母親徐清婉請安,因為三叔不納后妃也是件大事,大郎就對母親提及了早朝一事。
徐清婉笑了笑,對兒子道:“皇上還是少年時便不近女色,如今國事繁忙,他更不會沉湎女色,荒廢國事。”
有的男人好色,無財無權時沒辦法,只能守著一個妻子,一旦發了財得了勢,立即就左擁右抱起來。
她的亡夫魏旸,就是類似的人,只不過先前制約著魏旸的不是金銀權勢,而是先帝的眼睛,魏旸怕被先帝責罵風流無能,才盡量克制著色心。倘若魏旸沒有死在孟姨娘的床上,倘若今日坐在龍椅上的是魏旸,都不用等大臣們勸說,魏旸自己就要張羅選秀了。
“大郎,這點你要多學學你三叔,美人不過是副皮囊,有一兩個伺候就夠了,貪多無用。”徐清婉語重心長地道。
大郎摸摸鼻子,垂眸道:“娘,我倒是覺得,我若好色,三叔會更放心一些。”
他是前太子的兒子,是曾經的皇長孫,無論他自己有沒有那念頭,無論三叔是否猜疑他,總會有人忌憚他,忌憚了,就會找機會去三叔面前進言。
怎麼做才能降低別人的戒心?
大郎想起了自己的二叔與三叔。
二叔風流好色且才干平平,三叔潔身自好一心為皇祖父分憂,父親活著時,最忌憚的是三叔。
如果他變成二叔那樣,高坐龍椅的三叔就放心了。
徐清婉聽了兒子的話,沉默許久,點點頭。
楚王府。
魏昳很清楚自己跟紀纖纖說這些會得到什麼反應,干脆就沒說。
不過次日紀纖纖的女兒莊姐兒從隔壁大公主府回家串門,母女倆聊天時提到了此事。
“娘不知道嗎?”莊姐兒后知后覺地反過來,立即替親爹捏了一把汗。
紀纖纖已經開始咬牙了:“你父王是沒臉跟我說,人家哪哪都比他強還愛護妻子,你父王就是頭豬!”
莊姐兒咳了咳,安慰母親:“娘別這麼說,這兩年父王也改了很多了,放了一波妾室。”
紀纖纖瞪眼睛:“他放走的都是年老色衰的,那幾個年輕貌美的,還不是留在家里!”
莊姐兒心知母親正在氣頭上,她越替父王說話母親就會越生氣,趕緊找個借口回了大公主府。
魏昳還不知道女兒做了什麼好事,傍晚美滋滋地回家,結果還沒躺到榻上舒展筋骨,紀纖纖就從后院過來了。
夫妻這麼多年,魏昳一對上紀纖纖充滿諷刺的眼睛,就猜到那消息已經傳到了妻子耳中。
魏昳訕訕地坐了起來。
先帝一走,沒有老子盯著了,這兩年魏昳又發福了一圈,那肚子都堪比懷孕六七個月的婦人了。
“皇上拒絕選秀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紀纖纖冷嘲熱諷地道,“怎麼,怕我諷刺你?”
魏昳逞強道:“我怕什麼,你天天諷刺我,我都習慣了,只是覺得,老三身邊一直沒人,他拒絕選秀也沒什麼稀奇的,一下朝我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