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魚已經轉動輪椅, 背對著宋生青了,否則他就會發現他臉頰酡紅,額頭布滿薄汗, 隱忍的模樣。
“也并非精準無誤,命運是無時無刻在變的,凌王墓事件, 我就沒有算準。”林挽魚說。
宋生青覺得林挽魚聲音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但是沒有在意, 繞過去想要跟林挽魚面對面說, 沒想到林挽魚一下子又轉向了另一邊。
“是這樣的,我想要你幫我算一下我家公主的姻緣……她對那個叫江白奇的態度, 實在讓我們當父母的很不放心。”宋生青說,下意識又想去跟林挽魚面對面,他不習慣對著別人的后背說話。
林挽魚察覺到他走過來,立刻把腿上的毯子往上全部一拉,松松垮垮地蓋住遮擋, 他呼吸不穩,只希望這場難耐的煎熬趕緊過去,或者宋雎窈停手,或者宋生青離開。
林挽魚:“天星算法要看時辰,不是隨便都能算的。”
“啊,啊,這樣啊。”
林挽魚:“是有些不舒服。”
“我去給你叫醫生——”
“不用了,我已經吃了藥了,我林家的藥,睡一覺就好了。”
林挽魚這麼說了,林家的丹藥,那是普通退燒藥能比的?宋生青當即就點頭,也不多事了,“行行行,不好意思啊我還來打擾你,你先休息吧,休息吧,我出去了。”
看著院門被宋生青關上,林挽魚才無法抑制地發出一絲喘息,好一會兒,這種煎熬才結束,這種感覺很陌生,過于刺激了。他坐在輪椅上,覺得自己很狼狽,狼狽又羞恥。
宋雎窈為什麼這樣?做到這種地步……
林挽魚腦中又冒出了湯杰說的用天星算法算出來,宋雎窈唯一的弱點是色,可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宋雎窈會好江白奇的色,他有什麼色可言?
在輪椅上度過了賢者時間,林挽魚低頭看了看,重重閉了閉眼睛,去浴室。
為了不讓宋雎窈起疑,他也將江白奇體內的東西放了出來。
[哇,你這身體,不愧是母胎單身28年的單身狗,宋雎窈的手都——]
[你給我閉嘴!]
林挽魚耳朵燙得都要掉下來了,咬牙切齒,根本都不敢想象那畫面。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想我當年還活著的時候……]
它又開始絮絮叨叨起過往的事,林挽魚氣得想殺了它,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這個東西,其實是狐貍精的一縷幽魂,曾經被宋家夫婦從妖修手上救下來放生過,因此死后來報恩。
它穿過當時看管江白奇的門派的護派陣法的時候,三魂都去了七魄,也沒法投胎轉世了,好在道行夠深,僅剩這麼點都還能說話。它教當時還尚年幼的江白奇金蟬脫殼之術,讓他從身體里離開,獲得了自由。
但是魂魄從身體離開,那些正派人士會發現,因此它代替他,進入了他的身體,操縱身體,讓正派人士發現不了異樣。
這狐貍雖然很騷,讓他在宋雎窈面前丟盡了顏面,尊嚴盡失,但到底算是恩人,也算半個老師,要殺它,還是下不了手的。
他只是不懂……
他躺在床上,胳膊壓在眼睛上,他感覺到宋雎窈抱著他,溫熱的,柔軟的,平穩的呼吸灑在了他的頸項上。
她睡著了。她真的一點兒都不怕他嗎?或者,就像她說的,她對自己很有信心,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為什麼要這麼抱著他?他讓跳得過快的心臟慢下來,告訴自己她只是想要他的心臟。
否則她怎麼可能會對他做這種事。
翻來覆去,一夜無眠。
宋雎窈卻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起來。江白奇還在睡,宋雎窈吻了吻他的額頭,起身出去。
隔壁的林挽魚,一下子睜開雙眼,怔怔地摸了摸額頭。隨即一下子坐起身,拉過輪椅。
此時正是清晨六點不到,宋雎窈例行晨跑,看到林挽魚出來,并沒有很意外。
他怎麼可能睡得著呢?宋雎窈彎了彎眼睛,有些邪惡地想,他一夜都在想她為什麼對他做那種事,為她翻來覆去無法睡著。應該忍不住要問了吧。
“國師,你這麼早起?住不慣嗎?”宋雎窈走過去。她穿著運動服,高馬尾清清爽爽,表情平淡,眼神清亮正直,手上握著她的劍,看起來再正經磊落不過。
可是林挽魚腦子里就冒出了她的手的觸感,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頸項上的感覺,他頭皮一陣酥麻,連忙將這記憶拋到腦后,耳尖卻不受控制地微微紅起來。
“不是,只是想一些事,沒有找到答案,睡不著。”林挽魚說。他長著一張美麗的面孔,氣質高潔,悲天憫人不惹塵埃的樣子。和少女一坐一站著,任誰看了都覺得這兩人都是冰山雪蓮一樣,清心寡欲之輩。
“哦?什麼問題,居然能讓國師先生犯難?”宋雎窈好奇地問。
“是關于江白奇的。
宋雎窈點頭:“我聽說是源于他的心臟。他生命力頑強,也是因為那顆神奇的心臟吧。”
他們把江白奇囚禁起來后,就一直在研究他身體為什麼會這樣,如果能夠像他一樣身體能自動產生靈力,那意味著他們再也不用懼怕惡氣,意味著他們修煉將事半功倍,壽命更是將拉長不知道多少……后來,他們發現,是因為江白奇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