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和拾星只當是她憂慮晚上侍寢事情,沒有胃口。
午膳剛撤下去,麗妃便到了。
她是奉旨來。皇帝守在蘭貴人那邊等著孩子出生,還不忘下令讓麗妃過來教沈茴跳舞。言下之意,是希望沈茴今晚侍寢時可以跳那支艷舞了。
“今日多謝娘娘了。”麗妃俯身跪下行禮。
說起來,麗妃入宮前是妓,今日這樣羞辱,她本不會如靜貴妃那般覺得恥辱。甚至,她站在一
第20章 第020 章
旁看著沈茴急忙脫了斗篷為靜貴妃遮身時候,也是完全置身事外態度。她根本沒有想到沈茴也會拿了自己斗篷贈她遮身。
本不覺羞,暖熱斗篷裹身,她反倒莫名撿起了些早就丟失被人踐踏臉面。
沈茴沒有提起上午事情,讓麗妃來軟塌這里坐。
麗妃望一眼鋪著米黃色錦緞軟塌,柔軟、干凈。她小心翼翼地坐了邊角。
“剛好親自把娘娘斗篷還來。”
麗妃宮婢將斗篷遞給拾星。
沈茴隨意瞟了一眼,說:“這好像不是我那件。”
麗妃一直在仔細打量沈茴臉色,聞言,這才出言指責自己婢女:“怎麼拿錯了!”
“奴婢該死。是奴婢拿錯了。娘娘今日穿斗篷也是紅色,拿混了。”宮婢趕忙疾步往外走,從另一個宮婢手中取了沈茴那一件過來,重新交給拾星。
麗妃是擔心沈茴介意那件斗篷她穿過,會嫌臟。畢竟這宮里尊貴妃嬪們哪個不嫌她臟?別說是她穿過衣裳,就連她坐過地方也是嫌棄得要命,不肯再落座。
所以過來時候,她帶了兩件斗篷,除了沈茴那件,還有一件款式差不多新斗篷。
先遞上那件全新。若沈茴嫌棄她穿過,自會默認接了那件新。
沈茴疑惑只是一瞬,立刻了然了其中深意。她有心寬慰些什麼,可到底心里有事,暫且揭過不提,只請麗妃吃細點,說:“本宮病了好些日子,身上還是沒什麼力氣,恐怕跳不了舞。”
“娘娘鳳體比什麼都重要。”麗妃自然知道沈茴根本沒認真學過,只皇帝讓她過來,她是不得不來。她既來了,就算沈茴不學,她也不好立刻就走,只好待下去。
麗妃一向不喜歡和宮中妃嬪相處,因為她曉得那些妃子是如何看她。尤其面前這位是最尊貴皇后。她望著面前精致點心,心想只好靠吃這些糕點磨蹭一下午。
“雖不能跳舞,麗妃可以教本宮些別嗎?”
麗妃一愣,趕忙說:“娘娘太看得起臣妾了。是什麼事情難為了娘娘?”
沈茴彎了彎眼睛,說:“我瞧著你妝容一向精致,聽說不是宮婢描畫,都是你自己描。想跟你學學。”
麗妃望著沈茴這張璞玉般完美臉龐,心想皇后娘娘哪里需要妝容點扮?想了想,她實話實話:“臣妾那些畫法恐怕不適合娘娘,娘娘適合清淡雅致些畫法。”
沈茴便起身,親自去拉麗妃往梳妝臺去。
麗妃望著沈茴拉著自己手,一時有些懵怔。她半晌才知道,那份陌生懵怔叫做受寵若驚。
明明上午還晴空萬里,半下午忽然起了風,緊接著就開始降雪。無風時落雪不冷,伴著風雪才是真凍人。
麗妃趁著雪還不大離開了永鳳宮。
麗妃走了沒多久,沈茴派去滄青閣盯著人過來回話——掌印回宮了。
沈茴望著銅鏡中著了妝容自己,理了理云鬢,吩咐:“去取那件最厚斗篷。”
她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初荷待綻嬌艷容,眉心一點朱砂鈿神女淚般灼目。
沈茴穿戴好,本來已經邁出了寢殿,忽然又折了回去,也沒用宮婢伺候,自己重新換了衣服,乘坐鳳輿往滄青閣去。
沈茴坐在鳳輿內,涼風從鳳輿邊角間漏進來,仿佛無孔不入似。聽著外面風雪越來越大,沈茴垂著眼睛,安安靜靜地端坐著。
到了滄青閣,迎上來小太監很臉生,已不是之前那個。
“掌印剛回來沒多久,眼下不是在六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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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七樓。”小太監唇紅齒白,看上去只十五六歲樣子。
聽了這話,沈茴忐忑一路心,忽然就安了。
——裴徊光知道她會主動過來。
沈茴如上次一般,讓燦珠在一樓等著,獨自沿著環形木梯一層層往樓上去。涼風吹拂,吹得她小腿微涼。
裴徊光在六樓。
他回來之后沐洗過,換了一身雪衣,懶散坐在書壁前一張扶手椅上,膝上放了一卷書冊,打發時間地翻看著。
他在滄青閣時候,大多都在六樓書閣翻看書冊典籍。即使這里所有書冊,他早已倒背如流。
沈茴站在門口,遙遙望著他。她垂著身側手莫名攥緊了衣角,來時做了那麼多心理準備,當真來了這里見到他,竟還是有些緊張。
裴徊光抬眼望過來。
隔得有些遠,書閣里燈光昏黃。他望過來眉宇不甚清晰,沈茴亦看不清他眸色。
她說:“掌印,陛下要處死本宮。”
裴徊光低笑了一聲,問:“娘娘犯了什麼死罪?”
沈茴沒答話,她解下身上厚厚斗篷,掛在門口衣架上,然后緩步朝著裴徊光走過去。沈茴無比清醒自己準備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