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當年手中握了國中近半數的兵權,如今他歸來,聽說最近曾經的舊部踏破了沈家大門……
·
沈茴邁進偏殿,宮婢屈膝行禮。俞湛也跟著一同行了宮中禮。
沈茴緩步往里走,在羅漢榻上坐下。
“娘娘覺得哪里不適?”
沈茴一怔,驚訝地望過去:“俞大夫?”
俞湛抬起頭,露出一張年少的面孔。他抿唇而笑,年少俊逸的面容鍍上一層如沐春風的溫柔來。
他穿著太醫院的炭色長衫,沈茴竟是沒有一眼將人認出來。在沈茴的印象里,俞湛總是穿著一身翠竹青衫,挺拔俊逸。
俞湛走上前去,將診搭放在榻上的木幾上。
第29章 第029 章
“先前聽說你快要進太醫院了,還以為怎麼也要年后才能見到你。沒想到這樣快。”沈茴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診搭上,讓他來診脈。
“既已入京,早一日與晚一日無甚區別。”俞湛待沉月為沈茴的腕上搭了帕子,才伸手為她診脈。
他手指搭在沈茴的脈上聽了聽脈,手還沒收回來呢,先看了沈茴一眼。
沈茴回望他,彎起眼睛來。
她自小身體就是由俞湛的外祖父診治調理,俞湛總是陪在他外祖父身邊,后來他外祖父年歲大了,俞湛便頂替了他外祖父來為沈茴調理身體。
她的身體情況,俞湛很是清楚。她有沒有裝病、有沒有喝藥,俞湛一探便知。
俞湛收回手,道:“娘娘鳳體日漸好轉,只是切勿多思慮。臣給娘娘重新開一道方子,只服用一次即可。”
“好。有勞俞太醫了。”沈茴將稱呼給改了,“京都與江南千里迢迢,此番俞太醫進宮,遠離故土,實在是……”
沈茴歉意地望向俞湛。
宮婢捧上筆墨紙硯,俞湛一邊提筆寫方子,一邊說:“山河萬里風光迥異。從江南至京都,這一路得益頗豐。人非草木落地生根,能行萬里路觀四時景乃至幸之事。”
紙上款款落下俞湛飄逸的字跡。藥方寫完,俞湛提筆的手頓了頓,再落下幾字——
酸棠糖,三粒。
從昭月宮出來,俞湛回到太醫院沒多久便出宮歸家。剛入宮的年輕太醫們,無不爭取盡量給自己多排班。想著跟資深的老太醫學本事、想著在貴人面前多露臉搏高升機會。排班之時,俞湛竟是將排班讓出去許多,將機會給了旁人。
同入宮的年輕太醫感激他,他欣然成了太醫院排班最少,最清閑的那一個無志之人。
俞湛出了宮,等在宮門口的小廝急忙迎上去,一邊替他拿了藥箱,一邊稟話:“張伯伯已大好了,雖說您囑咐那藥要服十四日,可老人家心疼錢,最后還是只拿了七日的藥。”
俞湛點點頭,沒說什麼。
那位老人家的病,若想去跟痊愈需要連續服藥七日。可若他實話實說,老人家心疼錢只會拿三日的藥。俞湛說十四日,老人家咬咬牙拿了七日的藥,過了心里節儉的坎兒,也能治了那舊疾。
俞湛走進小巷,進了一家外面瞧著簡陋里面卻人滿為患的醫館。
“俞大夫,您可算回來了!伢肚子疼得受不了,您給看看啊!”
“俞大夫,俺家男人按照你說的方子吃了三回藥了,咋還不見好哩?不不,俺不是不信任俞大夫,這不是想讓您再給瞧瞧嘛。”
“俞大夫……”
俞湛穿過人群,往里面走。
他從袖中取了糖塊遞給追著他跑的孩童,又拍了拍另一個婦人懷中啼哭的孩童。
俞湛的外祖父一生鉆研醫學,醫術精湛,在江南之地有神醫之稱。可俞湛并不像他外祖父那樣一心苦研醫術。
外祖父斥責他:“元澄,莫要辜負自己的卓卓天賦!”
“若能研
得起死回生的醫術,也不過醫一人。蒼生普眾小病頑疾需要的醫者并不需神醫才能醫。與醫史留名相比,能醫更多的病者,元澄心向往之,更義不容辭。”
·
夕陽落下去,天色暗下時,又開始飄起細碎的雪花。
沈茴坐在軟塌上,懷里抱著個稍大些的暖手爐。她轉過頭,望了望博古架的方向。收回視線后,她將手中的暖手爐放下,讓宮婢取了本書過來,打發時間地閱讀著。
只是,她才剛翻閱了一頁,又忍不住朝博
第29章 第029 章
古架的方向望過去。
沈茴有點猶豫今天晚上要不要穿過這博古架后面的暗道,往滄青閣去。若是今晚也過去了,當真是自搬進這昭月宮,每夜都過去了。那豈不是成了慣例?必須每天都過去了?
她若不過去,又怕裴徊光穿過暗道,來她這里。
燦珠端著暖茶走進來時,剛好看見沈茴望了一眼博古架的方向。她將暖茶放下,稟話:“娘娘,掌印今日下午出宮去了。馬上要過年,胡蠻是要派人進奉的。掌印忙這事去了。許是要三五日才回來。”
沈茴頓時松了口氣。
很快,她又想起一事,詢問:“燦珠,你這樣將掌印那邊的事情一一告知與我,可會有麻煩?”
燦珠愣了愣,心下一暖,才說:“娘娘體恤,滄青閣那邊的事情,奴婢的確知道得便利些。
可奴婢知曉的東西絕非什麼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