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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見到文鶴時,文鶴剛哄睡了女兒。她的女兒靈靈比齊煜只小兩個月。小團子乖乖睡在床上,睡夢里都在笑著。
若不是有了女兒,文鶴當年必然會和沈菩的其他幾個婢女一同跟去相伴。
在這深宮里遇到故人,是幸運。沈茴如往常一樣和文鶴閑聊著。大多都是文鶴在說宮里的事兒,沈茴默默聽著。
沈茴又問了文鶴當初陛下可曾懷疑過齊煜不是自己的孩子。
文鶴明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是曾有過幾次言語中有這個意思。”
至于皇帝因為起疑而虐待沈菩的事情,文鶴便沒有細說了。
回昭月宮的路上,沈茴一直眉頭緊皺。若宮中皇子都活不下來是因為那些腌臜的爭斗,那麼齊煜為什麼可以平安長到四歲?難道只是因為皇帝不喜?
回到昭月宮,沈茴聽見燦珠和拾星追逐笑鬧著。大概是『性』格有相似的地方,她們兩個走得很近。沈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她問燦珠:“怎許久沒見到王來?”
燦珠一怔,收了笑,說:“奴婢也許久沒見過他了。”
拾星歪頭去看她,無聲擺口型:“吵架啦?”
燦珠瞪她一眼,沒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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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王來正帶著人,快馬加鞭在山嶺間追逃走的陳依依。再往前,過了這片山,遇到人就不好辦了。
陳依依像只驚慌的鳥兒,騎在馬背,一邊哭著一邊逃命。她再也不想被抓回東廠了!聽著身后追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陳依依心里越來越絕望。她忽然看見前方有兩道身影,在她猶豫要不要求救時,終于看見那人是沈霆!
“沈將軍救我!”
沈霆今日帶著沈鳴玉出城騎馬。那匹馬兇悍,免得傷人,所以帶女兒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猛地聽見有人喊自己,沈霆抬眼望去。只見東廠的人在追一個女人。他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起那個女人,莫名覺得眼熟。
待得陳依依離得近了,沈霆忽然想起她是誰。
那邊王來見到陳依依騎著馬就要跑到山下,又見遠處似有人接應,急忙拉起長弓,瞄準陳依依的腿。
沈霆抓起給女兒買的珠串,猛地擲去,輕易將王來『射』來的箭打歪。又順手抓了三支箭搭在弓上,『射』出。
陳依依劫后逃生般驚呼了一聲,直接從馬背上跳下來,躲到沈霆身后。
王來這才看清遠處的人是沈霆。然而這個時候,三支利箭『射』過來,他身邊的兩個人應聲倒地。而他只來得及略側過身。長箭穿胸而過,倒也堪堪避開了心口要害。
王來壓住胸口,帶著人迅速退離。
沈霆沒有追。他轉過頭,望著跌坐在地大口喘著氣的陳依依,皺著眉:“陳姑娘為何在這里?
第46章 第046章藥效
”
陳依依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心肺顫動:“爺爺、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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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王來回到滄青閣。
他用手掌壓了壓胸口,強撐著讓邁出去的腳步穩一些。
有人送了裴徊光一只鸚鵡。裴徊光正在三樓窗前,舉著籠子,細瞧籠子里歡叫的鸚鵡。
王來跪地端正,忍著疼痛,努力讓聲音正常:“干爹,人逃了。后被沈霆救走。”
裴徊光沒回頭,只是慢悠悠地說:“這是第二次辦砸事情了罷。”
王來俯首,以額觸地。
“起來罷。”裴徊光捏了點鳥食,扔進鳥中金鑲玉的食槽里。
他將鳥籠懸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王來立刻快步走過去,遞上干凈的雪帕子。
裴徊光接過來擦手,卻皺了眉。
王來察言觀『色』,知裴徊光厭惡血腥味兒,定然是他身上的血熏到了掌印,他趕忙遞了帕子之后,向后退了幾步。
裴徊光擦了手,瞥了王來一眼。這人用著的確順手,可人各有志。
他重新開口:“要麼安分地給咱家當兒子,要麼去找伏鴉領罰。”
王來知道多少內宦羨慕他跟在裴徊光身邊伺候著,又明白去找伏鴉領罰意味什麼。可他還是重新跪下來,鄭重磕頭:“王來領罰。”
裴徊光“嗯”了一聲,揮了揮手,重新去逗剛尋來的鸚鵡。
王來下樓的時候,遇到了沈茴。他行了禮,候在一旁,等沈茴往上走了,他才繼續下樓,到了一樓,遇見陪沈茴過來的燦珠。
燦珠見了他愣了一下,想說什麼,又忽想到什麼,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理他。
“燦珠。”
燦珠心想真是見了鬼了,他居然先開口。她這才勉為其難地重新望過來,問:“叫姐姐做什麼?”
王來抿唇看她一會兒,忽然就將人拉到懷里用力抱住。他使出的力氣那樣大,箍得燦珠都疼了。
“你怎麼了?”
王來沒說話,他閉著眼咽下一聲更咽,然后他松開燦珠,大步往外走。
燦珠站在檐下,愣愣望著王來走遠。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見了,燦珠后知后覺地『摸』了『摸』前身的衣裳,『摸』了一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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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來的越來越早了。”裴徊光站在三樓樓梯口。
“先前巫茲文學了一半,想過來將沒讀完的書讀完。”
裴徊光譏她一句:“娘娘不去考功名真是可惜了。
”
沈茴去書閣取了書,見裴徊光上了七樓。她捧著書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