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才緩步走過去,立在沈茴面,居高臨下地睥著她。
“娘娘在這里做什麼?”
“等你回家呀。”沈茴嗡聲說。
話音剛落,她小聲打了個噴嚏。
裴徊光彎腰,握住沈茴的肩膀,將人拉起,冷聲說:“大半夜坐在這里著涼了怎麼辦?”
沈茴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裙擺,不吭聲。
裴徊光壓了壓情緒,換上尋常一點的神態。他抬手,『摸』『摸』沈茴的臉,卻『摸』到一淚。裴徊光皺眉,捏著沈茴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巴掌大的小臉,淚水漣漣,不知道呆坐在這兒無聲哭了有多久。
“哭什麼?”裴徊光聲音冷冰冰的。
沈茴掙開裴徊光的手,重新低下頭,手背胡『亂』蹭了蹭臉上的淚。她一邊蹭,一邊嗡聲說:“我《焚英記》完了。掌印還記得那個故嗎?講一個書和花魁的故。”
“記得。”裴徊光語氣平淡,“花魁給書跳舞的時候哪張嘴咬著花兒著?”
沈茴臉上還淚津津的呢,聞言,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
裴徊光笑笑,拉住沈茴的手腕,牽著她回家。
順歲和拾星悄聲跟上去。
裴徊光吩咐:“準備沐浴的熱水,再燒一壺熱茶。”
“是。”順歲立刻去辦。
拾星想了一下,也跟著順歲去幫忙了。
裴徊光拉著沈茴上樓,一邊走一邊說:“故的結局不好所以娘娘哭了?”
“花魁死了。”沈茴悶聲說。
“這種故都差不多。要麼書發達了拋起花魁,要麼雙雙殉情。”裴徊光有些輕鄙,不想沈茴因為一個俗套的故哭成這樣。
說著話,兩人進了屋。
裴徊光讓沈茴坐下,他拿了雪帕子,彎下腰,湊到沈茴面,仔細去擦她的淚。
沈茴吸了吸鼻子,望著裴徊光:“哭也不全是因為那故。
”
裴徊光“嗯”了一聲,態度有點敷衍。
沈茴噙著淚的眼眸乖乖地望著眼的裴徊光,她說:“還因為……掌印不高興。”
裴徊光為她擦淚的動作頓了頓。
四目相對。
“或許本就想哭,故的結局是個引子,眼淚勾出了。”沈茴軟軟的聲音有一點小小的委屈。
裴徊光眼睜睜著沈茴的眼里再蓄起一汪淚,那汪淚越越多,終不堪框,滾落下。隨著那滴淚的墜落,裴徊光的指尖顫了一下。
沈茴雙手搭在腿上,兩只嬌嬌的小手相互攥撥著手指頭。說出似乎有些難,她得醞釀醞釀。
可是望著裴徊光沒有情緒的漆眸,沈茴很怕他不給她醞釀的機。
裴徊光直起身時,沈茴急忙拉住他的衣角,仰臉望著他,急急說:“以我都聽掌印的,那些工具!”
如果,她以為的美人計,所有的親密只能帶給她一人歡愉,他而言是一種折磨。
那麼,不要再這樣了。
再也不要了。
裴徊光垂著眼睛,沉默著她。
103、第102章 第102章品琢
第102章 第102章品琢
【第一百零二章】
沈茴有些擔憂。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戳穿什麼。有些話, 她當真可以說出來嗎?
她忐忑地望著裴徊光,有點擔心她這樣說會讓他不高興。
她臉上還掛著淚,瞧上去怪可憐見的。
許久之后, 裴徊光才開口。
“也不是。”他說。
沈茴的眉心一點一點蹙起來,仔細去琢磨裴徊光這簡單的三個字。
裴徊光垂著眼睛, 慢條斯理地壓壓自己修長的手指, 慢悠悠地說:“其實閹人的快活子五花八門。床上折騰人的花樣多得不得。不過娘娘尊貴, 咱家下不去手。
”
他垂著眼睫,真真假假的緒都藏了起來,無人可探。
沈茴驚訝地輕“啊”一聲, 不太相信地瞥了他一眼。閹人快活法子五花八門,他下不去手?他的花樣還少?
裴徊光抬抬眼, 饒有趣味地品著沈茴此時臉上斑斕的緒。
好半晌,沈茴才慢吞吞地說:“有多折騰人?嗯……你、你仔細說說看。興許……”
興許, 可以試試?
沈茴五官揪起來, 怎麼看怎麼擰巴。
裴徊光覺得好笑極。他說:“可能會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說不定還會缺胳膊斷腿。”
“唬人的。”沈茴知道他這話純屬胡說。
裴徊光含笑望著她。因她真的考慮要嘗試, 心里的陰沉莫名散去一些。
這個時候順歲在外面敲門, 送來了熱茶。
裴徊光讓順歲將熱茶送進來,親自倒一杯遞給沈茴,說:“暖暖身。娘娘金貴, 再別干些半夜坐在門口等人的蠢事。”
沈茴接過來, 嫌燙沒立刻喝。她仰起姣麗的小臉蛋,望著裴徊光說:“在話本子里看的。故事里的姑娘在家門口, 她夫君遠遠看見她,心里暖融融的,又覺得妻子坐在門前月下的樣子特別好看。”
她彎起眼睛, 帶出幾分小小的調皮:“掌印遠遠看見的時候,覺得好看嗎?”
裴徊光呵笑一聲。
他說:“娘娘就這樣把小算計說出來,顯得所作所為太故意,也太不聰明了。”
沈茴嘟起嘴,吹吹還燙的茶,然后用一雙明澈的眸無辜望著裴徊光,說:“因為在乎掌印,所以才絞盡腦汁呀。”
裴徊光攏了攏手。
順歲去而又返,在門外恭敬地低聲問:“掌印,沐浴的熱水現在就送去盥室嗎?”
“送去罷。”裴徊光道。
順歲立刻轉身快步走下樓梯,去提熱水送上來。
沈茴嘟著嘴,將茶盞里的茶吹得不那麼燙了,才試著小口喝一點,暖意從口中而來,一貫入腹,身子頓時暖和起來,舒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