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門推開，大步走進去，跪在那里的沈茴拉起來，護在懷里。他不忍再看她跪在那里贖罪，等著別人宣判，即使是她的人。

    可是他不能。

    因為，他是裴徊光。

    他推開房門走進去又能怎樣？只能更澆一把火。只要他還是裴徊光一日，他的存在，她言，都是不堪。

    是他，她『逼』到了這樣的地步。

    沈元宏紅著眼睛，手中舉著的拐杖放下來，發泄怒火般用力敲擊著地面。他嘶啞著嗓大聲質問：“你這是在維護他？為什麼？這狗閹賊身上哪有半分優點值得你如此！”

    駱菀潸然淚下。她蹲在沈茴身邊，心疼地說：“阿茴，宮中險惡，你是『逼』不得已，不是真的喜歡這惡人，對不對？”

    沈夫人也哭著問：“是啊，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

    門外，裴徊光盯著沈茴的眼底漸漸染上了幾分猩紅。

    他們是完全相反的人。她善良正直，勇敢又樂觀，柔軟有力量。他癡『迷』她不管陷在樣的困境里都能笑著站起來反抗的模樣。在她身上，他看見了悄悄生長的柔軟生機。這是他死氣沉沉的生命里，缺少的東西。

    他身上哪里有半分優點值得她喜歡呢？他的身上只有惡，根沒有優點。

    喜歡裴徊光什麼？沈茴慢慢在心里默念了一

    第134章 第134章優點

    遍。這個問題，剛剛沈霆問過她。在過去的無數個日日夜夜里，沈茴也問過自己多次。

    沈茴慢慢彎起唇角，大聲說：“他勇敢、堅韌、執著、頑強。他天資卓絕又異常刻苦。他冷靜、聰穎，又溫柔、周到。他漫讀浩瀚書卷，知用兵善謀權，精武學通醫毒。

即使被仇恨『逼』上歧途，他有他的擔。他重孝重義。又……重情。”

    眼淚輕輕滑過，沈茴抬起眼睛，望著人，認真地說：“他然有優點，多多的優點。他只是……走錯了路已……”

    裴徊光的手僵在那里。

    他猛地閉上眼睛，努力克制著胸腔中漫卷的血腥苦澀。

    他不去分辨沈茴說的話是對還是錯，他不想分辨這些。他只知道，心里撕裂般的疼痛。

    密封的地方，就這樣被她用力闖進去。

    他向來最厭惡旁人揣摩他的心思，他厭惡一切靠近他的人，享受著高高在上的獨來獨往，用睥睨的視角嘲笑世人的悲歡喜怒。

    在，有人闖了進來。

    原來，有人闖進來他看透的滋味，陌生的，奇異的，甚至令他生出那麼一絲恐懼來。可是，他竟然不想這種滋味掐斷。

    一直沉默著的蕭老太太，再次輕輕嘆了口氣，望著沈茴的滄桑眼中溢滿心疼，她顫聲開口：“孩啊，別說了，別再讓姥姥心疼了……”

    “姥姥……”沈茴趕忙起身跑過去，手足無措地去抱著姥姥。

    沈元宏哈哈大笑了兩聲。

    “。”他連說了三個，指著沈茴，“你說了這麼多，那你想過以后嗎？你跪在這里為那狗閹賊說話。對對對……不僅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還是個閹人！你這般替他說話，他在哪里？啊？你知道嗎！你在這里替他說話的時候，他會不會正在哪個地方殺人取樂啊！”

    沈元宏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

    裴徊光門推開。

    沈茴一怔，轉過身望著出在門口的裴徊光。

    屋里的所有人都望了過來，目光凝在不該出在這里的人身上。

屋里一片安靜，誰也沒有出聲。就連沈茴也有點懵。她不知道裴徊光為什麼會跟過來。，就算他會跟過來。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他要做什麼說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該出嗎？

    沈茴心里明白里人一時接受不了。在她原的計劃里，她就打算她裴徊光的事情隱瞞一輩。

    今日裴徊光的瘋行她打了個措手不及。她承認，她握著那包『藥』的時候內心掙扎了久久。可是最后，她還是選擇這一切都坦白。

    她可以向天下人隱瞞，可是她不想再向人隱瞞。

    一人，就應該互相解互相扶持，不是嗎？

    沈茴站起來，用掛著淚珠的眼睛望著裴徊光。

    所有人都望著裴徊光，神『色』各異。提防、懷疑、嫌恨。裴徊光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任由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這一生，來就不在世人的目光。甚至，世人他的惡行罵得更兇，似他距離自己的復仇目標就越近一些，心里就越痛快一些。

    可是在，他開始在了。

    裴徊光望著哭紅了眼睛的沈茴。她的眼睛里盈滿了淚水，可是她的眸澄澈又明亮，是他最喜歡的樣。

    裴徊光輕輕扯起一側唇角，遞過去一絲淺淺的笑。

    然后，裴徊光目光落在沈元宏身上。他一步步朝沈元宏走過去，最后站在沈元宏面前，抬抬眼，瞧著這位盛怒中的老父

    第134章 第134章優點

    親。他開口，慢悠悠的語氣：“怎麼，咱給沈老軍做女婿，沈老軍不滿？”

    “女婿？”沈元宏握緊手中的拐杖，既想砸下去，又不能砸下去。他望著面前的人，咬牙切齒。

    裴徊光又轉身，朝著蕭老太太走過去。他蹲在老太太身前，俊朗的面頰慢慢浮溫潤的淺笑。他問：“姥姥，也對小光不滿嗎？”

    老太太皺皺眉，望著蹲在面前的裴徊光，還沒開口，沈元宏在后面憤怒地說：“什麼女婿，簡直胡說八道！我的女兒是宮中的皇后！你，裴徊光！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怎麼做我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