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離的心,被一只長滿倒刺的手攥住,血肉模糊的痛讓她連喘息都在戰栗。
她的良人必是斯文清儒的模樣,還要有一顆善良又正直的心。
他是完全相反的德性。
可這一刻,后頸的灼痛告訴沈茴,這瘋子長在她心上了,挖之不去。
沈茴掛滿眼淚的臉上,忽然就有了笑容。
她慢慢抬起手,覆上裴徊光的手背。纖細的手指穿進他的指縫,與他糾纏在一起。她笑著說:“好啦。我知道啦。”
不想說,我不逼你說。
“愛,不是逼迫。”
沈茴被淚水洗過的臉,帶著笑。
她很開心。
她也賭贏了呀。
她纖細的手指頭反復磨蹭著裴徊光的長指,溫聲說:“我一路跑過來見你,衣服沒換,鞋子也沒換,足心被石子兒硌得好疼的。偏你還想勒死我。”
裴徊光緊箍著沈茴的手臂逐漸松開。
沈茴垂著眼睛,等了一會兒,才轉過身,笑著去望裴徊光。
果然,他已將所有的情緒收了起來,又是那個淡漠平靜的司禮監掌印裴徊光。好像落在她頸上的淚,從來沒有存在過。
只是裴徊光望著沈茴的目光里,永久性地摻了抹不去的溫柔。他抬起手,蜷起的指背反復去蹭沈茴的眼淚。
他再開口,在漫不經心里摻著溫柔:“哭哭哭,娘娘就知道哭。”
沈茴便揚起唇角來笑。起先只是揚起嘴角望著裴徊光傻笑,后來她低低地笑出聲來。她一邊笑著,一邊去搖裴徊光的手,帶著笑的聲音問他:“你叫我什麼?”
笑是會傳染的。
裴徊光漆色的眸底也慢慢染上了笑。他一邊去擦沈茴的眼淚,一邊用一本正經地語氣重新喚她:“心肝寶貝,咱家的小祖宗。
”
寶寶。
沈茴伸出手來,分別用食指點著裴徊光的唇角,向兩側劃去,硬是給裴徊光扯出一個滑稽的笑臉來。
裴徊光醉在沈茴盈著水霧的笑眸。
下一刻,沈茴的眉頭忽然揪起來。她放下手,轉而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蹲下來。
裴徊光瞥向蹲在面前的沈茴,說:“娘娘的舊疾是心絞痛。捂錯地方了。”
沈茴沒理他,用力捂著自己的肚子,揪起的五官看起來痛苦極了。
裴徊光皺了皺眉,剛要伸手去探沈茴的脈。沈茴抬起濕漉漉的小臉,委屈地望著他,撒嬌一樣的語氣:“再給我縫一個月事帶。”
裴徊光微怔,緊接著低低地笑起來。
“娘娘可真是咱家的小祖宗。”裴徊光彎腰,將沈茴打橫抱起來。
沈茴勾著他的脖子,用柔軟的臉蛋蹭蹭他的頸側。
裴徊光抱著他重新找到的浩穹月,緩步往前走。
“娘娘,咱家怎麼記得一些女子不想與夫君同房時,常撒謊月事當借口。”
“胡說,我的掌印那樣好,才不需要拿借口來拒絕。”
“這樣。”裴徊光點點頭,抱著沈茴緩步上樓。走進寢屋,他將沈茴放在榻上,親自檢查了一下。
果然啊,撒謊精。
作者有話要說:平時sao話一套套的,那麼簡單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呸,fw
161、第161 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裴徊光俯身而來,湊近沈茴的臉,聲音低啞:“撒謊。”
沈茴扯開床里側疊好的被子,把自己腰以下裹了起來,才軟軟地勾住裴徊光的脖子,彎著眼睛望著他。
裴徊光便用額頭輕輕撞一下她的眉心,低聲問一遍:“為什麼說謊?”
沈茴湊過去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唇角,一雙眼睛含笑望著他,也不說話。
于是,她眸中浸了蜜的笑就遞給了裴徊光。
裴徊光便也湊過去,微涼的唇貼在沈茴的唇上說話:“想讓咱家為娘娘褪袴,直言便是。”
“才不是!”沈茴蹙著眉嗔視著他,又湊過去擁著他,將臉頰貼在他頸側蹭了蹭,低低地唔哼一聲,撒嬌般的語氣:“穿著中衣在橋上站那樣久,你都不抱我回來。”
裴徊光握著沈茴抱著他的手臂往下扯,沈茴不依,反而抱得更緊些。
裴徊光摸摸她的頭,說:“咱家看看娘娘的腳。”
“哦……”沈茴這才松開了裴徊光,向后退開一些,拉開兩個人緊密相貼的距離。
沈茴裹在被子里的身子挪了挪,將一雙腳從被子里探出來。寢鞋底子很薄,從海棠林跑過來,硌得足心疼。可也只是有一點點疼罷了。
裴徊光握住她的腳踝,指腹輕輕捻撫著她的足心。寢鞋底子單薄,雖然小石子兒硌得她足心疼,倒也不會落下什麼傷。她的足底除了有一點紅,倒也沒旁的。
有一點癢。
沈茴一邊往后縮,一邊說:“剛剛站在橋上的時候還有些疼,現在坐下來便不疼了。”
裴徊光慢悠悠地撥弄著沈茴的腳趾,似乎連她腳趾上的紋路也十分感興趣。
可沈茴覺得癢,她向后掙了掙,沒掙開,索性也不往后縮了,而是將蜷著的膝伸直,用腳指頭輕輕戳了戳裴徊光的臉。
裴徊光瞥她一眼,說:“娘娘,別太過分了。”
沈茴猶豫了一下,再次試探著伸出小腳,這回將整只小腳的足心貼在裴徊光的臉頰上。
裴徊光望著她,說:“不要胡亂。”
沈茴決定做一回得寸進尺的卑鄙小人,將另一只腳也從被子里探出來,明目張膽地貼在裴徊光另一側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