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珠在他懷里點頭,又笑著推他:“你傻不傻,都不知道先看看孩子的嗎?”
王來這才松開燦珠,低下頭,看向睡在燦珠身邊的小家伙。他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新望向燦珠。他皺著眉,眼里都是歉意。他問:“疼不疼?你怕不怕?”
路途遙遙,燦珠生產時,他沒能陪她,是他的愧。
怎麼可能不疼?怎麼可能不怕?只是都過去了,燦珠不愿意再提,免他擔憂,只說一切都好,孩子也很乖。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王來才再次看向兒子,驚訝地發現他睡醒了,睜著眼睛對他笑。
王來的眸『色』不由柔和下去,拉了拉他的小手,問:“起名字了嗎?”
燦珠愣了一下,才說:“你問掌印給起的名字,還是太后給起的名字?”
王來詫異望過來。
燦珠便把沈茴和裴徊光給他起的名字說給王來。
王來笑了。他拉著兒子的小手,逗弄著:“狗剩兒?狗剩兒!”
小孩子聽不懂,只會望著王來笑。
“你看,他喜歡這個名字。”王來說。
燦珠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真是你干爹的好干兒子!”
燦珠又說:“對了,有件事我問你。這孩子……咱們原本打算在掌印和太后身邊養著的。掌印嫌棄小孩子太麻煩,估計是想等他稍微大一些再抱去。那孩子姓什麼?掌印那邊,似乎沒打算讓他姓裴。”
王來抓著兒子的小手覺很好玩,聽了燦珠的話,說:“再等等,看掌印的意思吧。太后不是起名善嗎?暫且先姓‘善’便是。”
他俯下身,貼貼兒子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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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只睡了一個時辰,臉『色』很差。她坐在方桌旁邊,將手腕搭在搭枕,讓趕來的俞湛診脈。
俞湛收了手。他望向沈茴,有心想勸她多休息。可話還沒出口,他知道沈茴內里是多麼執拗的人,恐自己勸了也是徒勞,便不開口。
反倒是沈茴笑著先開口:“知道俞太醫要說什麼。只是剛回京才事務多,過幾日就不會這樣『操』勞了。”
俞湛頷首,:“知太后心中有數,臣倒也安心。”
他又加了一膳食的方子,讓沈茴近日飲食多療補。最后提醒沈茴腕的那串珠子『藥』效應該已經沒有了,該讓宮女新串一條。至于方法,他之前來時已對拾星講過。
沈茴安靜地聽完俞湛的話,她溫聲詢問:“最近醫館忙不忙?”
“剛回京,是有些忙。”
沈茴彎唇,再問:“俞太醫一會兒直接回太醫院,還是去千柔那里請脈?”
“以前負責丁主子的太醫已銷假,不用臣再過去。”俞湛抬眸,溫潤一如既往。
沈茴沉默了一會兒,才再開口詢問:“俞太醫的表兄身體可好?”
俞湛微怔,有些意外地深看了沈茴一眼。
沈茴微笑地望著他。
俞湛回之以微笑:“表兄與太后一樣,是胎里帶的病。這些年,身體一直都是那個樣子。”
他望著沈茴,眉目蘊著溫和的淺笑。
沈茴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聽說他已赴京。”
“是。”俞湛答話。
她既知曉,他亦不必隱瞞。他一生光明磊落,沒有什麼可隱瞞遮掩。
第194章 第194章夜宴
【第一百九十四章】
俞湛回太醫院做了交接, 剛要走。雙喜腳步匆匆趕過來,說丁千柔身體不舒服,叫他過去一趟。
俞湛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道:“臣有事,讓林太醫過去一趟吧。”
他攏了攏『藥』箱的肩帶, 掛在肩上, 越過雙喜, 緩步往宮外去。
他對沈茴說的話不假。如今剛回京,沈茴堆積了很多奏折要處,他也同樣很忙。知道他回來了, 很多患者趕來尋他,將他開的小醫館圍水泄不通。
若不是記掛沈茴的身體, 他倒是真想卸了太醫院的官職,全心全意照顧民間窮苦患者。
罷了, 醫人救命也要錢。
他救人的診金向來能免則免, 能用太醫院的俸祿接濟, 也是好事。
他的小廝思源也學了點醫術, 在俞湛進宮時, 盡量照顧小醫館的患者。見俞湛回來,思源擦了擦額上的汗趕忙迎上去。
“表少爺過來了。”
俞湛點點,問:“趙叔和秦小娘子了沒有?”
“了了, 都在等著您呢!”
俞湛將『藥』匣遞給思源, 先去診看了這兩位病人,轉身去了后院, 去見齊玥——他的表兄。
齊玥坐在輪椅上,手掌虛握成拳輕咳著,聽見俞湛的腳步聲, 他轉過輪椅,『露』出一張皙白柔和的臉。他含笑開口:“元澄,你回來了。”
俞湛輕輕頷首,走過去在齊玥身邊的凳子坐下,動作自然將指腹搭在齊玥的脈上。
“北嚴寒,不適合表兄。”俞湛收回手。
齊玥扯起一側的唇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來,悠悠道:“誰讓這都城建在北呢。”
思源站在院子,朝開著的窗戶朝張望。見他如此,俞湛便知道前又來了患者。他說:“表兄先歇著,我往前去一趟。”
“元澄。”齊玥拉住俞湛的手腕,“你真的不愿意幫幫哥哥嗎?”
他微笑著,眉宇間帶著幾分和俞湛相似的溫潤。
俞湛從開著的窗戶望向遠處山巒上的積雪,說:“她掌權,會比你做更好。”
俞湛掙開齊玥的手,往前去。
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發著燒,自過來的。俞湛蹲下來,夸夸她的勇敢,再牽著她的小手往走,給她開『藥』。